文字记录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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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记录风情》/ 原题 《》杂志 / 原载
文 / 刘禹
作家肖复兴在城南长大，当他惊讶地发现，许多以往的记忆被现实涂抹得面目全非，许多老街、老店、老宅被拆毁或正在被拆毁时，他决心让可能随风飘散的记忆，至少在自己的书中有迹可寻。
因为有这样的忧虑，肖复兴把这本书命名为《蓝调城南》。十余年前， 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了这本散文集，无数读者跟随书中文章一同，了解、重温了那些看似普通甚至破败的建筑中所蕴含着让人想象不到的非凡历史。2014年和2017年2月，这本书由十月文艺出版社再版发行，也是在2017年，肖复兴又推出了另外一本关于老的书——《我们的老院》。如果说《蓝调城南》传达了作者对故乡的一份心情，这份心情引导着读者思考，特别是如何对待一座城市的历史和保护这座城市的文化内涵。那么《我们的老院》则偏重于写人的命运，记录下生活在同一座四合院中的这代人的历史记忆，这代人的心灵史。
“城南”是一个情感深重的称谓。以前门为轴心，辐射东西的城南，曾经是城商业文化娱乐的中心，其历史的文化涵义，对于建设新保护老意义重大。在建设现代化城市和保护历史遗产这个相互制约又相互影响的棘手问题面前，肖复兴选择成为城南的一名记录者。他利用两年多时间，走访了城南上百条街巷和几十座行将消失的老宅。肖复兴对饱含深情，在走访中，他看到了乃至中国数百年中很多风云人物跌宕的命运，也看到了无数普通百姓值得回味的生活。
鲜活的材料为肖复兴带来灵感，他妙笔写就一百余篇散文，并将其分为三部分，其一记录了他对城南会馆和名人故居的追访。会馆是最具特色的文化遗产之一，仅城南地区就有300余处。，可谓名人荟萃之地。譬如位于宣武门外的绍兴会馆曾是鲁迅的故居。从1912年5月至1919年11月，鲁迅曾在这里住了7年半。在此期间，他抄录了大量的古书和古碑帖，写下了新文学史上第一部划时代的小说—《狂人日记》。肖复兴借探亲之机再次走访这里。他眼前的会馆已经成了烟火气息浓重的大杂院。在城南有相同命运的名人故居还不少，戊戌六君子之一的谭嗣同故居浏阳会馆，也被私搭乱建的小屋挤压得不成样子。纪晓岚住过的阅微草堂，龚自珍故居番禺会馆，康有为故居南海会馆，林则徐故居蒲阳会馆等，至今都已面目全非。还好，林海音住过的晋江会馆，由于专家的呼吁和几户居民的悉心保护，这里已被修建成林海音故居。肖复兴将所见所闻一一录于书中。
除此之外，肖复兴还在书中对戏园、寺庙的历史进行再现，讲述城南老字号的兴衰史。这三个部分不仅反映了城南的特色，也造就了这一地区特殊的城市地位。老的街道、胡同、戏院、寺庙、老字号，老形形色色的人物，在文中，也在画里。为配合文字行迹，再叙往事，肖复兴亲笔创作的近百幅古都城南珍稀素描作品也录于《蓝调城南》这本书中。记录这些胡同的过去和现在，可能对的街道院落保存起不了多大作用，但留下文字能唤起后人的记忆。
提起粤东会馆，很多人都很陌生。它是一座有百年以上历史的老会馆，坐落在前门楼子东侧一条叫西打磨厂的老街上，老门牌是打磨厂179号，新门牌是90号。这条明朝就有的老街上有八大会馆，粤东会馆名列第一。这座三进三出的四合院里曾住着各色人等，尤其是老一辈人，他们表面波澜不惊，身世却如乱云。而院里的居民之间，上演了一幕幕人间悲喜剧。
十多年前，肖复兴在写《蓝调城南》的时候路过了这座老院，那时它正面临拆迁，曾经在这里居住的很多老街坊风行雨散，但其中一些人一直与肖复兴有往来。2015年到2016年，他决心将住在“我们老院”中人的故事写成一本书。
《蓝调城南》写的是这些年老城地理空间的变化，《我们的老院》写的则是院里居民上演的一幕幕人间悲喜剧。这个大四合院里发生过太多的故事，肖复兴说：“这些人的命运跟我都很相同，我了解也比较清楚，他们的孩子跟我是一起长大的，他们跟我的父母差不多大。这些活生生的人和事一直处于沉睡状态，人到晚年时，蓦然惊醒，变成了我的写作财富。”动笔前，肖复兴先把大院里边的格局画了一张图，给各个家庭都做了个人物小传，以人物之间的关系和命运变化把老院的过去写出来。
2017年2月，新作《我们的老院》出版。虽本书文章篇篇皆为凡人小事，但告诉了读者最朴素的真理，最真实的善恶。在这些浸透着作家生命记忆的故事中，人心和人性赤裸裸地相见，如电光石火。写得太实就是报告文学了，写得太虚就成小说了，怎么把这两者结合起来？肖复兴早已在提笔前考虑清楚，他决定“把命运的节点写出来，把人物的关键几件事写出来，就够了。”如此写出的文章既朴实，又干净利索，不拖泥带水。肖复兴没有无限制地感慨和抒情，用“留白”展示蕴含在其中未写出的深意。与肖复兴以往的作品比较，这部作品显得更加厚重，这不仅仅是因为30万字的篇幅和融入其中的70年生命体悟，更多的是几代老院人让人感叹的命运。
人们的记忆不应该随着时间都消失掉，支撑人们的除了地理的空间，还应该有记忆的空间。肖复兴用两本书拴住了记忆，只要记忆存在，城南就存在，老院就存在。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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