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去纽约 ▎偶遇一场马拉松

当我看到康夏到纽约的第十五天写了《纽约是张十字弓》的时候，我翻了一下日历，发现从我坐上去纽约的飞机，到重回笼罩在雾霾和扬尘下的家乡，日子竟也过去了15天。

以前很喜欢看日本漫画家高木直子的漫画，《一个人上东京》、《一个人过第五年》、《150cm的生活》之类，大概是因为有相似之处所以格外有共鸣。而这次一个人踏上异国旅途，无数个第一次，无数种不一样，无数张不同的面孔和无数次异样的眼光，在我眼里都成了接连不断的挑战，自己的生活好像成了漫画的现实版，所不同的只是更加波折，更加困难。从走出拉瓜迪亚机场的早晨开始，纽约的交通系统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乘坐机场快线到时代广场后，我按照计划在时代广场打车去找学校宿舍。然而当车沿着Central Park West走到68St的时候，我却被一场马拉松比赛拦住了去路。参赛者们自西向东横穿中央公园，两侧南北向的道路也因为比赛而全部封路，原地等候的车辆排起长队，交警在4个街区外就开始指挥车辆改道。由于宿舍在uptown（曼哈顿北边），这场烈日下的马拉松就这样拦住了我的必经之路。再带着我绕了两个街区，却在每一条原本可通行的道路上都看到了奔跑的长龙之后，的士司机罢工了。他不愿意费事绕大圈送我去住的地方，便怂恿我带着行李去坐地铁。

无奈之下，我拖着行李走上纽约的街道，没有网络和地图，我靠着司机给我指的路去寻找附近的地铁站，沐浴在纽约正午的阳光下，我兜兜转转，穿过两条大道，横跨5个街区，才终于找到了隐匿在硕大的施工手脚架背后的地铁站台。当我好不容易把行李搬下地铁，却发现在纽约当一名地铁工作人员真是“幸福”。

和北京全年无休的地铁线路不同，周末的纽约地铁不会全线运行，很多线路会沿途封站，只留下较大的换乘站和总站通行。不幸如我，恰好就走到了被封站的72St。为了抵达离住所最近的车站，我只好先坐车到downtown 59St，再从那里转车去uptown。纽约地铁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地铁线，里面的建筑结构几乎都是钢铁桥梁铆钉的结构，颇有钢铁工业时代的印记。然而，我走进站台的时候，未见一个人、一辆车，所以感受到的是脊背发凉的诡异气氛。

本以为走出125St车站，距离我在宿舍床上躺平的美好愿望会近在咫尺，然而当我拖着巨大的行李箱走了5个街区的连续大上坡之后，现实又一次愚弄了我。我所找的401号就好像《哈利•波特》里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凭空消失了。再连续问了三个路人都表示不知情后，我一瞬间愣在原地，觉得终点如此之近，却不知道该去向何方。手表指针走向了12：30，距离我走出机场已经过去了3个小时，而我仍然在陌生的纽约街头徘徊，34度的大太阳晒的人又渴又绝望。最后，一位买完菜回家的黑人老伯主动来问我：“Ms., what are you looking for?”

后来我才明白，因为这附近的两条平行道路名字相同，区别只在于avenue和terrace，而这个区别在路牌上几乎隐匿不见，所以我苦苦寻找的门牌实际上就在一个街区之外的另一条路上。

后来我查了当天的新闻，发现我偶遇的那场马拉松，实际上是第15届松下纽约铁人三项比赛，比赛由1500m游泳，40k自行车和10k长跑组成，每一位参赛者为获得参赛资格都要提前募集最低2000美元的资金用于训练、指导、安保和慈善项目。

后来我发现，之所以我出地铁后目之所及全是有着个性发型的黑人，是因为我住在黑人区里，而那里据说是纽约犯罪率最高的地方之一，然而这一路上给予我耐心帮助的也是他们。

来纽约的第一天，这座城市以它复杂的交通系统跟我打了个大汗淋漓的招呼。这里古老又破旧的地铁，彩色楼房外的逃生梯，市中心拥挤程度不输北京的街道，还有那一个个奔跑的身影，都在灼人的阳光下开始变得耐人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