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回首 小公寓 12

接到小雪短信的时候盛小宇正在开车，他一看是她来的立刻靠边停了，看短信说她拿到了拍产品目录的钱，想请他吃饭，他马上回了个好的，这边掉头从高速上下来了。原本他要去郊外赴一个饭局，有几个投资人要见，他还特地套了件西装，但是既然她要约他吃饭，他说话就到。

两人见面一照面就笑开了，小雪穿的是浅蓝色牛仔裤搭一件黑T恤，盛小宇穿的是深蓝色牛仔裤，西装里面也是一件黑T恤。他当下把西装一脱，小雪说那你不冷吗？盛小宇打出一个巨大的喷嚏，连说不冷。小雪问他去哪儿吃，盛小宇说咱们去后门的麦当劳吧，二楼人少。小雪说你怎么知道，盛小宇心说创业时来了无数次我再不知道还有谁知道，嘴里说：以前复习考研的时候我常去，清静。

二楼果然没什么人，盛小宇要了个儿童套餐，小雪觉得好笑但还是买了。赠的玩具是机器猫，盛小宇咬了一口鸡块，玩那个机器猫。假装去咬小雪的薯条，小雪边吃边笑，问他：你干吗这样看着我，你也吃啊。盛小宇说：不是亲眼看见，谁能相信一个模特敢这么大吃大喝的，还都是垃圾食品。小雪说我看你更像模特吧，每次都吃那么少。盛小宇不语，过了一会儿说：以前那次……后来做了好几次手术，肠胃不大好。小雪惨然，汉堡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了。

两人对坐无语，中间是两份没吃多少的套餐。盛小宇看着她，小雪却抢先开口：我男朋友在北京读大学，我想等十一放假去看看他。盛小宇又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哦是吗？我十一没什么事，要不跟你一起去好不好，他……那次也是你们俩一起救了我啊。小雪说你神经病，你跟我去，算什么？盛小宇把机器猫摆来摆去：报恩啊，我得报答你们俩。小雪看着窗外，说：就算是别人，不是你，那天晚上我们遇到了，肯定也会报警的。你其实不用这么……盛小宇说：什么？我怎么了？小雪还是实话实说：你不用这么对我好，我跟他约好了，将来我也要去北京，我要跟他在一起。盛小宇歪着头，把机器猫放到手背上，说：那又怎么样？我对你好吗，你要觉得好，那就行了。

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他还是一副懒洋洋我行我素的样子，小雪也觉得无计可施，她把薯条打包了带走，盛小宇跟在她后面，忽然说：你比我高哎。小雪看看他，说：还好吧，好像一样高。盛小宇自顾自地往前走着，一边说：我呢也没什么要求，就希望你有事的时候，要能想到我，我一定会来的，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么，就算你觉得不算什么，这条命，我还是挺在乎的。

小雪回了宿舍，那包薯条当了晚饭，却发现塑料袋里有个机器猫，不知道盛小宇什么时候塞进去的。原来他要儿童套餐拿了这个玩具，还是送给她玩的。

十一长假，扬帆宿舍里只剩下他和老大两个人，都要抓紧时间打工。这天扬帆从家教的人家回学校，就接到小雪电话，她说已经到了北门。扬帆一听，从正门一口气跑过整个校园，看见小雪背着双肩背，又在那里东张西望的找他，个子是长得高高的，神态跟小时候一个模样。他从后面走上去一把把她抱起来，抡了一圈。两人这下有大半年没见到，相思成灾，长吻到嘴巴都痛了。

扬帆带小雪回男生宿舍去把他俩的包放下，一路上人人侧目，这长腿美女可是校园里不多见的风景，何况周遭清一色荷尔蒙过剩的大学男生，一个个看得眼睛都直了。宿舍老大本来在那里上网聊天，一看扬帆领着女朋友来了，没等寒暄就胡乱收拾了一堆东西，大声告诉扬帆说：我走了！那什么，今晚上我也不回来了，明天我去找我老乡，农大那个……总之我走了，我这几天都不在啊！说完他拔腿就跑，临走还把门带上，把房间留给两个人。

这应该就是最好的时机，可是他们觉得太好笑了几乎笑破肚子。他们也打算尝试，可是爬在上铺上提心吊胆总害怕别塌下来，下铺又都是别人的床。扬帆正打算脱衣服的时候，门被敲得蓬蓬响，他手忙脚乱把衣服再套上，原来是隔壁寝同学来借开水泡方便面，一看扬帆衣衫不整，还有小雪这样的漂亮女孩，开水也不借了，闪电一样消失了。

扬帆带着小雪出去吃晚饭，他终于领着她去吃了两个小炒。路上遇到同学，无不惊叹谢扬帆的女朋友真是美貌，像游戏里的女孩子那样又瘦又美。只是晚上他再想带着她混进宿舍，火眼金睛的宿管大爷给挡出来了，还一通教训年轻人们要专心学业云云。无奈扬帆找了自己班上的女同学，反正十一空铺位多，给小雪找了个床位睡觉。

十一里两人去了天安门，故宫，北海公园，哪里人都多得跟下饺子一样，两人都是早早五点就出去，趁没人时游玩一阵子，等人多了赶紧回校，扬帆借了个奥林帕斯的数码相机，两个人拍下许多照片。扬帆要去做家教了，小雪就自己去西单中友百货，宣武门那边的SOGO闲逛，趁着打折，给扬帆又买了两件毛衣，原价五百多，折扣季99一件，她觉得自己捡到了便宜货，没想到扬帆回来看见她又给他买衣服，脸沉了下来：

99就不贵了吗？我不用穿那么好的，去批发市场99能买好多衣服，怎么就不能穿了？为什么非要去商场买，你现在能挣钱了，可不是按月领工资，等你这些钱花完了你怎么办？你能保证总有这样一次挣一万两万的活吗？

小雪想不到自己喜滋滋地献宝还被浇一头冷水，不知怎地听到这种教训的口吻简直就像又回到了家里被妈妈呵斥，她口气生硬起来：

给你买东西还不对了？我只是想对你好啊，你看看你现在穿的衣服裤子，破洞的，磨起疙瘩的，批发市场买的就是没有商场买的好！买了好的你能穿久点也不是浪费，为什么非要去买便宜货？我告诉你，我早就烦了那种穿便宜货，穿旧衣服的日子，我才不要！

扬帆静了静，慢慢地说：

那恐怕，以后我们在一起，你可能都得穿便宜货了，怎么办？我穷，也没本事，不能像你那样靠选美，当模特去挣钱，我只能好好念好书，想办法找个单位留在北京，挣钱也就是领工资，天天逛商场的话，我养不起你。

这话刺痛了小雪：

我天天逛商场因为无聊啊，因为你不能陪着我！我花你的钱了吗你就说养不起我，我用你养？我自己能挣钱，选美，当模特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你别把这事说得好像多肮脏似的。你不要我买的衣服你去扔掉，我挣的钱不干净东西也不干净你就别穿！

扬帆身上正穿着她送的外套，他听了这话，一把扯开拉链，就把衣服脱下来，没等脱完，小雪就抱着他哭了起来，眼泪流在那运动外套上，果然防风防雨，眼泪都渗不进去。

两人抱在一起，从未感觉过如此无助，以前总盼着可以在一起，似乎拥抱在一起，就是永恒，只要拥抱接吻，就能填饱肚子，连饭也可以不吃。但是等了这么久，盼着能在一起，在一起了却要为了穿衣吃饭争吵，这是从来没想过的。小雪觉得委屈而扬帆觉得绝望，他觉得她离自己越来越远，那些几百块的外套，99块的毛衣，他知道她是为了表达爱意，却反而把他们隔得更远了。

这次争吵让两个人的感情降了温，不再像最开始那么如火如荼。扬帆没有扔掉那些衣服，他舍不得，而小雪也没有说错，衣服好一点穿得比较久，他一直穿了好几年，直到读博还在穿。衣服没有破，破损的是他们的爱情，比他们想象中更脆弱。

从北京回了学校，小雪心事重重，她应聘了车展的模特，不知怎么十一却没有用到她，而她除了要应付几门莫名其妙的考试外，还发现自己所在的寝室号称要外墙装修，被搭了脚手架，工人们直接就能从窗户随便爬进哪一个房间里。学校里又开始风传某女生被，而学校为压住口风给她保研的谣言，反正不管哪个学校，不管哪个系，都有这种传闻。同寝有几个自己和男朋友在外面租了房子，小雪也动了心想到外面去找个房子，自由自在。

盛小宇等她从北京回来又来找她吃饭，东拉西扯，听她抱怨宿舍的事，就问如果他能找到合适的房子，她愿不愿意去住。他举手声明：就是一栋小公寓而已，很安全，适合女生住，电梯楼，你要是想去，随时。小雪说什么房子这么方便，盛小宇说是一个小工作室，楼上住人，楼下上网，你来住，我不收房租。小雪起了疑心：你有工作室？那你不是当老板了？盛小宇叹了口气：工作不好找，只好创业了，挣得也就是点辛苦钱。

他说得没错，那确实是个小工作室，上面住人下面像个小网吧，几台机器一字排开，还有私人服务器。而楼上的布置，小雪一看就惊呆了，楼上有两个房间，一个是书房，一个是卧室，开阔的大厅里放着一台跑步机和一辆动感单车，还有杠铃什么的，但一条雪白的地毯一直铺进卧室里，一排大衣柜都空着，上面挂着百多个印着Hellokitty的衣架，一张簇新的四柱床周遭是雪白的层层蚊帐，梳妆台旁边还有一张雪白的两人座沙发，整个就是那种传说中的公主风。这套复式公寓在顶层17楼，往下能俯瞰整个省大和师大的校园。盛小宇歪着头，还是懒洋洋地问：怎么样，你觉得行不行？

小雪说不出话来，只觉得这也太夸张太荒谬了，她定了定神，说：当然不行，这是什么啊，吓死人了，我……我不能住在这里。盛小宇耸耸肩膀：那怎么办，我房租都交了一年了，你不住，我赔了，人家连押金都不会退。他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把自己之前一整天买各种女生装备的忙碌掩盖起来，小雪没了主意，怎么办？

扬帆听说小雪要在外面租房子，自己搬出去住，再也无话可说了，他只有嘱咐她自己要注意安全。小雪有很多理由要说，比如她们寝室关系不怎么样，女生之间勾心斗角啦，比如外墙改造她们那里根本不安全啦，再比如好几个女生都跟男朋友出去租房住了，而这些听在扬帆耳朵里不是滋味，她也要出去租房住，谁陪着你呢？如果你在北京，我可以跟你一起出去租房子住啊，可是，你没有来北京，那我们该怎么办？小雪听出他声音里的冷淡，她小声说：等你到这边来找我，我们就不会……像在你宿舍里那样……扬帆想起那天情形，终于忍不住笑了。小雪也觉得好笑。怕什么呢，他们认为自己还有一辈子可以这么慢慢地耗费。而一辈子，说起来多么漫长。

今天开始连载我的新小说了，《宅女的凶宅》

这是一个我很早以前就想写的故事，

那时我还在杂志上写四千字一篇，万把字一篇的小说。

好处是写得快，稿费不算低，

坏处是我因此懒惰，没有写长篇。

最长的一个也只写了5万字，

有人跟我说再拉扯一下就成十万字，

就变成一本书而不是一个短篇集。

可是我认为一个故事就是一个故事，

裁减缝补，都会让她变得跟从前不一样。

我之前出过两本书都是短篇集，很顺利，

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会写出长篇，

但唯一的问题是：什么时候写呢？

这个问题困惑了我很久，因为长篇需要付出，

远远大于短篇所需要的时间和精力。

我想了很久，日子还是照常过着，

有一天，听说了一个远房亲戚的大八卦，

我跑到微博上给大家播报了大约七八条吧，

那时我并未意识到，那就是我长篇的梗概。

隔了大约两个月还是三个月啊，不记得了，

反正是2015年的12月，

我就开始在微博上连载《世间儿女》第一章，

20天后，完成了这部小说，20万字。

并不是很均匀地一天一万字，

而是有时间的时候就一天写了好几万，

没时间就不写或者回头去修改已写完的部分。

写完的一瞬间，长出一口气，长篇的约定终于完成。

自从大二就开始给杂志和电视台撰稿，

一下好多年过去了，颇多感慨，

但也没时间感慨，因为我还想写，

我也还能写，很希望一直写。

之后就又有了《天伦之乐》和《蓦然回首》

写作速度变慢而且仍然不均匀，

只是只要有空写就一直写一直写，

没空的话就修改，回复留言，思考接下来的情节。

在这段时间与大家的交流中，也经常看到

有朋友说自己也想要创作，已开始创作，

但是苦于种种原因，创作受阻，

我不是很乐于跟人分享经验，旨在指导人生的人，

因为我始终认为人生各个不同，何须指引，

也不觉得自己有何资格，成为榜样化身，

那应该是知乎上列位神道的事吧。

以前我工作十分忙碌，

四点起床写，完成杂志约稿再开始工作。

后来在家写稿时间宽裕，反而写得不那么多了，

旅行，休闲，到公园走走，什么也不做，

也大把挥霍过时间，不想写就不写。

然而，一旦想写，就没有任何借口可言。

不想罗列我每天要做的家事种种，

从来不晒娃，也建议大家晒图多小心。

因为我想写啊，那就不要多说多解释什么，

坐下来，写。

这是唯一的路。

至于好不好么……

就算不好，也比没写强啊……

你说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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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者书评：为什么最亲爱的人伤我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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