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节来 荼蘼已开

清明不比春节，它守着阳历4月的第四或五天准时出现，还总带着忧郁气质。

于是，多阴雨的小长假也就在意料之中了。

虽然雾霾影响出行，不过想到香港人称之烟霞，顿时，窗外发灰的景色也显得诗意几分。

河畔，迎春整枝整枝的开着，望去，金黄的肆无忌惮。

一阵风吹来，桃花便下粉雨一阵，极尽能事的娇媚。

柳条一袭碧玺翠，几只胖大的喜鹊在树下低头吃、抬头吃、踱着步子吃，它们偶尔展翅，看起来更像是作出飞的姿态以便保持“我是鸟类”的自我认知。

肥硕，作为帝都喜鹊的共性，枉费了河边迎风柳的妖娆，如果看到江南春燕呢喃着在柳条间飞舞再轻盈的从天空俯冲到廊檐下，它们会不会怯怯的告诉燕子“其实我们是家禽”。

一只喜鹊扑腾几下撞到护栏边含苞的灌木上，花苞结实，颤了几颤没有掉落，胖喜鹊到是一惊，紧衔着食快步走开，白色的肚子一抖一抖几乎盖住了脚。

见它拙态喜人，我当下决定务必要出去走走，如此景色，远观而不亵玩岂不辜负了大好春意。

从京南向北，发觉一路都是深绿了，昨天还看着有一层薄冰的环城河犹豫要不要脱冬衣，今天满池已是流动的墨玉。

临近中午，居然开到明陵，索性泊车山边随手扎了束黄白菊将祭祖的日程提前一天。

此时，扫墓的人群早已散去，德陵村的村民们扛着锄头铁锹沿山路向下走来。

他们祖辈多是明帝的守陵人，一代代繁衍下来，便有了现在的德陵村。

留在村中的人不改祖业，守在六百多年的龙脉边操持“白事”。

忽至的山雨并没有加快村民的脚步，他们悠然的走在雨中，那是将修坟葺塚融入血脉的德陵人才有的淡泊平静。

恍惚着，看到了熟悉的松柏，它比去年高了一截挂着水珠像是给墓碑撑伞。

可能外公外婆知道我今天会来吧，细细碎碎的记忆开始在脑海中闪回，哎，如今我可以向谁发我的小脾气呢。

细雨中，深吸一口气，远山上又添了很多新碑，刚刻好的金字承载了多少人天两隔。

清明，如果对你来说只关乎踏青无关乎扫墓，只是一个类同五一十一的假期，那真的恭喜你；

我甚至开始羡慕邻居祖孙、父女之间的矛盾，羡慕他们吵的每一场架、拌的每一次嘴。

回程，沿山路而下，一户农家院落里灌木丛开出了团团簇簇的白花，香气袭人似曾相识——它有着早上那只喜鹊撞过的一样的花苞！

本以为是寻常花草，仔细一看，竟是荼蘼。

原来今年的春天即去，原来今年的花事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