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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马最佳影片《八月》的背后,是出品人老爸和导演儿子的漫长“抗争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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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马奖刚宣布把最佳剧情片颁给张大磊的《八月》,台前幕后就立马炸开了锅,因为太过“爆冷”,观众的掌声甚至慢了大半拍才渐次响起。至于张大磊本人,他从一开始就认定与终极大奖无缘,所以那会他还在嚼着口香糖。


“我就是在颁新导演的时候,还稍微敢想一点点,觉得有一些可能。这个(新导演奖)我在之前就已经反复在想该怎么表达致谢,但是没有(拿到)。没想到最后……真的,金马的评审们很爱护这个片子。”张大磊在颁奖礼后接受南都记者的专访时如此说道。


▲张大磊


从小演员孔维一获最佳新演员,到自己落选最佳新导演,再有最后被“最佳剧情片”的大奖砸中,张大磊度过了如坐过山车般大起大落的一天。


而在这一路与他同行的,除了全员剧组,还有一个很特别的人——张大磊的父亲张建华,他是内蒙古制片厂的一名剪辑师,也是这部电影的出品人之一。

▲张大磊和孔维一(中)、张建华(右)登台捧杯


张大磊在《八月》中把镜头聚焦在1980 年代电影人的生活,当中也有很大一部分是根据他的童年记忆改编创作的,而他的父亲,正好也是这记忆中的一部分


在庆功宴上,南都记者和张大磊、张建华分别坐下来聊了聊《八月》背后的制作故事,这我们发现,这里面不仅有父子间的角力与和解,更有“体制内”的老电影人和新锐独立导演的碰撞与冲突,故事精彩、人物有趣。


据悉,《八月》计划在明年春季在中国内地公映。


文 | 记者 刘平安 许嘉 实习生 张思毅 朱日佳


拿下大奖

父亲觉得这部戏“不靠谱”,

得奖更像是“意外”

《八月》的故事来自张大磊自己的少年记忆,写的是他父辈那一代电影人在1980年代的生活。


影片从一个小男孩视角出发,在一个漫长而炎热的假期,小孩原本在电影制片厂里工作的父亲突然离开了家,他的生活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从九十年代的流行曲,到早期国营电影制片厂里的胶片和放映机,电影中都是复古的元素。

▲八月《海报》


在电影中,我们能找到张大磊和张建华这对父子的影子,而张建华于《八月》而言,还有一层特殊的身份——他是该片的出品人之一。


张大磊一直很注意,在公众前都称呼他的父亲为“出品人”或“前辈”,仿佛是在刻意地保持着距离。但在南都的这一次专访,大概是因为刚拿下金马奖、松了口气吧,他主动谈了谈在影片中和现实中的父亲。


父亲当过兵,是个拿过奖的剪辑师


张建华的经历,和电影中晓雷的父亲有些类似。张大磊告诉南都的记者,自己的父亲以前当过兵,后来进了电影厂,被分配为录音师。


但他喜欢剪辑师的工作,于是就去北京拜师,自己也在家里看录像带和教材自学。但后来电影厂转型,他的铁饭碗就丢了,被迫要做场记、卖衣服营生……张大磊说,父亲“首先是尽到为人父的责任,再尽量去实现自己想做的事”。


所幸,父亲后来很幸运地碰到了麦丽丝导演——她也是这次《八月》的出品人之一,和几个优秀的内蒙古电影人合作了几部片子后,父亲很快就获得了金鸡奖最佳剪辑的提名次年还拿下了该奖,算是苦尽甘来、出了头。

▲张建华操刀剪辑的《悲情布鲁克》曾获第十六届(1996年)金鸡奖最佳剪辑奖


儿子“挺轴”,父亲觉得他“编不出东西”


至于张建华,他觉得自己的孩子“挺轴的”,在电影里非要超本色还原——姥爷那个角色,是他舅老爷亲自演的;母亲的角色,又非要找跟他姥姥很像的;小演员孔维一也是,他很像张大磊小时候。

▲孔维一在《八月》中饰演晓雷


张建华觉得儿子“好像编不出什么东西来,脱离不了那个框框”。在他看来,儿子夺下金马奖只是“毕了业”,接下来才是关键——因为他得开始创作,再没那么多真实经历可以直接用了。


在张建华看来,就算《八月》已经获得了金马奖的最佳影片,它还是一个“流水账”电影,以体制内的标准来看,他从始至终“没觉得它靠谱过”,而得奖更像是个意外。“这个就感觉是两代人之间的代沟或是不同的价值观”。他参与了这部新锐电影的制作,但却未完全认同——“我现在观念……对我是很大的一次冲击吧。”他告诉南都记者。


拍片始末

玩乐队、留学、拍片,

简直是父子俩的“抗争史”

儿子坚持了十年,碰了一鼻子灰; 

父亲给他60万,下通牒:败了就改行!


在金马崭露头角后,不少媒体都报道了这位新晋导演曾留俄学习电影的事儿。但其实张大磊最初的梦想是做音乐。


张建华回忆道,叛逆的儿子在高中时组了乐队玩摇滚,“走火入魔”到连学也不上了。后来去俄罗斯留学,他是先读了两年的音乐专业,但无奈基础太差只得放弃。


张大磊想转行做电影,他打电话回家询问父亲意见,老人家只和他说了一番做电影的现状,并回复道:“既然决定了,到时候有问题,你别回头找我哭就行。”


张大磊说父亲对他的教育一向如此,凡事没有“一定”这么一说,事情除了自己做选择外,更重要的是要懂得自己担当后果。“既然选择了,你就干啊,碰一鼻子灰也要干。”


父亲也没想到,张大磊当真不撞南墙心不死,从2006年毕业后,他就一心只想拍一部有关自己少年时代的作品,他“碰了一鼻子灰”、一坚持就是10年。

▲张大磊和父亲张建华(左)、小演员孔维一(中)


其实,学成归来后,在“体制内”的张建华曾按照跟剧组、跟导演、当副导演的行业惯例,帮儿子铺路。但参与制作过一部讲述中国航空发展的主旋律电影后,张大磊就果断跳出了体制


“他就认为体制内嘛,拍片子要有主题和中心思想的结合,他很不喜欢,认为那个都是编的、不够生活化。”张爸爸说,这其实也一直是父亲和儿子最大的分歧点——没有中心思想、没有起承转合和戏剧冲突的套路,这样的电影怎么看?


但儿子偏偏就要捣弄这样的,没有冲突或批判,只用基本的叙事和抒情,片子要节奏平稳、氛围安静。

▲《八月》剧照


2008 年,毕业两年后张大磊开始动笔创作《八月》的剧本,而紧接着到来的就是窘迫且漫长的现实生活——因为题材偏门、故事波澜不惊,他在找投资的路上处处碰壁;一门心思捣弄电影也不行,他还要生活,所以去拍婚庆或微电影维持生计、赚钱养家;而因为年轻、缺乏经验,他又对自己和行业充满了疑惑和怀疑。


“这么多年,我其实也不是很有信心。而且这东西说实话,我之前没做过别的作品,很难能够有把握实现它。”张大磊就这样一蹉跎,熬到正式开拍至少又过了五六年。

 

“(花)这么长时间是因为反复在准备各个方面,而且我也在努力生活啊。我拍过婚庆,还给新人拍微电影。我们是很认真地把这些都当作作品在做的。”张大磊感叹道,他很感谢自己的夫人,是她“在撑着家,付出很多”。

▲张大磊在《八月》媒体试映会现场


按理说父亲是业内人士,早该帮忙拉一把,但一来因为儿子没有信心,也没找父亲的公司;二来就算找了,在商言商,熟悉国内体制和市场运作的父亲,也同样不看好自己儿子的故事。


在张建华看来,《八月》不过是“流水账,没宏大主题,又不符合主流”。看到儿子捣弄这“流水账”,他很心急:“人都有梦想,但第一步要把生存先做到才行啊,否则谈何梦想?”


回忆起这段抗争时期,父子二人仍都历历在目,“专业性的抗争完了,就到父子抗争——父亲要对儿子负责,他会担心儿子的生活和前途……但我不太认这个现实。”“他就是一直坚持,就要做心里愿意做的、喜欢的东西,不喜欢又非要他做的话,他就觉得不舒服。”张建华告诉南都记者。


正当父子俩僵持不下的时候,传来了内蒙古制片厂要扩建改造的消息,很多老厂房就要被拆掉——这意味着要是当下再不开拍,以后就再也找不着这样的地方了

▲《八月》中,晓雷和父亲一起看胶片


“孩子(张大磊)觉得必须把这些景抢下来……他就认为‘我不干这个,其他我也不做了’。不能每天就为这点儿事什么也不干吧?”最终父亲拗不过儿子,他“豁出去”以个人名义投给张大磊60万,让他把前期的拍摄做完,但同时父亲也下最后通牒了:如果失败,必须改行!


“如果不尽人意的话,我可能就会重新考虑,会把重心先放到家庭和生活上吧。”张大磊说。


开拍后更难!“粗剪的版本没法看”!这对父子就这样走了下来……

开拍后,难题很快就来了,拍摄许可证批不下来。“他这完完全全是自己的一个梦、一个经历,说白了就是家长里短,所以被拒绝。”深谙体制运作的父亲一针见血地指出张大磊的“问题”。


还有资金短缺的硬伤,而相对应的结果就是必须要将就、妥协。比如说,《八月》想要复刻1990年代,当时不像现在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哪会停满了轿车?但现实情况是,拍摄地在一条马路大街上,机器往那一架,来往的车又多又闹;要是拍楼房,剧组也没有人力物力去做清场,更别提花钱请特效团队来抠图。


就这样,张大磊硬着头皮、略略窘迫地拍完全部镜头。但钱的问题又来了——后期制作的录音、剪辑等工作,该怎么继续?


这时,正在制作主旋律大片的父亲,找来自己公司的老总帮忙,他们看了一遍片子后,除了出钱完成后期,还让张大磊补拍了些符合当年时代情境的镜头。

▲《八月》剧照


拍摄的过程中,因为父亲在北京工作,而且大概双方也都有些刻意避开,他最多也就去过现场两三次。

 

“那第一次看到粗剪后的成片,您的评价是什么?”我们问张爸爸。

 

就是没有重点的流水账咯。”——哈哈,这和当初对剧本的评价一模一样啊。

 

当我们把同样地问题抛向张大磊时,他也给了一样的回答:“就没法看……我的父亲母亲看完特别失望,就觉得哎呀完了,这次怎么就拍了一个这样的东西?”张大磊又被当头一棒。


当时他带着媳妇从内蒙古到北京和家人团圆过年,一路上都心情沉重,“觉得第一没让父母看到希望,然后又是过年的时候,本应该高高兴兴的,但居然带着这样一个状况过年。”眼前这部粗剪长达3小时的片子,也不是张大磊期待中的样子,于是他又一脑子扎进去,重新再来。


相比于前期拍摄,做剪辑的父亲显然对后期更在行、参与的讨论也更多。父亲觉得儿子的影片里需要多些“重点”,他反复强调讲故事要起承转合、有高潮。他列了一张详细到镜头、具体到剪多少的建议单给儿子,但尽管他有些主张,他还是坚持要儿子自己剪片,张建华补充解释道:“我们在电影里都不太重视剪辑。但其实这是导演必须要有的能力。”

 

父亲是有些担心的,每次看到儿子默默地在磨、不和他交流,他就在一旁磨叽许久,想去刺探、打听一番。至于儿子这边,他是有意回避父亲的,因为张大磊觉得父子两都是“不善表达”的人,互诉衷情、掏心窝子地谈话实在太不习惯了。


“一直以来,他对我的教育,尤其在专业上,是那种前辈式的教育,他会看问题,而不是一味的鼓励或者一味的夸赞。”张大磊告诉南都记者,在创作《八月》的期间,父亲会指出问题,然后双方讨论,虽然有时候还会吵架,但都是为了让这个电影更成熟、遗憾更少。

▲《八月》全体主创嘉宾大合影


尽管和父亲沟通着别扭,又时有分歧,但张大磊认为父亲还是影响了他。比如父亲就常常提醒他,要和自己最想要表达的东西,保持距离。作为《八月》里那个时代的亲历者,父亲不光有创作经验、也有生活经验,他会给张大磊一些建议,比如哪些东西可能会过火,哪些东西可能用力过猛——一些时代上的符号,或者着色得太过分了。“可能年轻人有时候觉得那个东西有价值,或者是感兴趣,但是对过来人而言,他们就会觉得有些东西不必多说,他就会引导我做些留白。”张大磊说。

 

对于两人的这次合作,张大磊的感觉是“尽管会有激烈争吵,但该吸收的我全吸收了”;而对于父亲而言,他在台湾金像奖颁奖礼前又看了一次《八月》,他说“感觉故事性强了,儿子吸收了我的东西,但更多还是坚持了自己的。”

▲《八月》主创团队与出品方


那我们现在再问一次——您觉得《八月》如何?


“还是流水账啊。”张建华说。但现在,儿子的处女长片拿下了金马奖最佳剧情片,上院线的事儿已经排上日程了。但他老人家说,几个电影人一起商量着,还是给《八月》再剪剪,“修一下,这样力量可能就连续了。现在咱们看到这么多问题了,干嘛不做到最好呢?无非再掏点钱嘛。这么多支持者投入进来了,我觉得他们应该会愿意把它做得更好,然后再上市的。”

 

张大磊和张建华的父子之争,还带上几个专业电影人士,新的讨论又要开始了。


编辑:伍洁敏 编辑助理:吴嘉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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