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儿童插座价格联盟

赏雪 | 原创

只看楼主 收藏 回复
  • - -
楼主

近年来,很少见到雪了。

是的,此处说的赏雪,不过是回忆昔往之雪日、雪景。

习惯了说自己的事情,现下就拣几桩我赏雪的事情说说吧。至于之后会说到什么,那是之后的事情了。

母亲曾告诉我,生下我的那一天,正是天边飘雪的日子。可惜,当时的我只顾着哭泣和睡觉,没有心思看那年那日的雪景。母亲似乎很是怀念那一日,或者说是铭刻在心。她常提到,那日早上,她很早便醒过来了,因是正月的缘故,病房里空空旷旷的,她独自一人躺在病床上。

窗外正下着棉花雪。一片白茫茫的,白雪像是小石子一般砸下来。可是她又是轻盈的,风一吹,她便旋转起来。从家里冒着大雪过来的父亲兴奋地告诉母亲,医院庭院里的红梅开了。红火火的,洁白的雪覆在花瓣上,红里见白,白里见红,比清明时漫山遍野的杜鹃还要好看。许是欢喜父亲描绘的画面,母亲与父亲商量着要给我一个带“梅”的名字,望我如梅花一般,饮雪傲立枝头。

那日上午九点多,飘雪停了,母亲却被我折腾得进了手术室。

《搜神记》中有卧冰求鲤,以敬母亲的故事。不说其真实与否,也不谈其是否属于愚孝。总之,百善孝为先自是天理伦常,无人该有异议的。如此想来,我便是极不孝的了。天寒地冻、白雪纷飞之时,我竟不顾母亲的身体,任性地要来到人世。

至于这个有“梅”字的名,我可是辜负了母亲的殷殷期盼。不仅没有如梅花般,无惧黑夜而散发芬芳,热爱白雪而给予颜色,更令她失望的怕是我十分嫌弃她给我的名字。总是觉得,我这个名字太土气,比不得毓砚、彦儒、甫懿之类文艺雅致。从小到大关于我这名字,我听得最多的话便是“你这个名字是你的真名吗”。每次有人对此发问,我总要不好意思一番。为此,从上学识字起,我就给自己想过很多个当时很是觉得满意的名字。

八岁时给了自己一个“玉”字,还在自己当时最喜欢的一本书的扉页上工工整整地写下了。为何会想到这一个字,因年代久远,真是不记得了。

说起第二个名字我便要提到2008年冬季那几场惹来中外关注的大雪了。那年,我念四年级,成绩一团糟,最害怕的莫不过过年时众人问起我的期末考试分数。记得,那一个冬季很是漫长。日日下雪,不见天光。静寂的夜晚,只有大雪压断竹子的“吱呀”声和北风的呼啸声清晰可闻。似乎是没有下雪吧,可第二天起床推门一看,门前积下的雪已有台阶一般高,往远处望去,一串深深浅浅的梅花印向前延长,怕是邻家的大黄狗经过了吧。极目处,四下洁白。山上似乎是烧燃了一般,雾气茫茫,积雪浮在云端,而树木都哭完了腰。每家每户哪还有什么屋顶,早已和这皑皑天地合二为一了。

爷爷说,看这雪这样深,电视上又不断传来电工为了抢修电路命丧雪地的新闻,我们这学怕是上不了了。果不其然,不几日,我们便停课了。不用考期末考,于我而言,自是一件普天同庆的事情。欢喜之余,我很感谢这场大雪,便想着给自己取一个带“雪”的名字。

小学时候,哪会管什么诗意不诗意,喜欢就是喜欢了。

然而,到了初二,我也读了几首酸气的诗。当时念到“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这一句,情窦未开的我,只因觉得这幅画面很是怡人,便给自己取了一个“陌妍”的名字。巧的是,那年也是下了几场雪的。不过,这雪下得很是温婉。悠悠扬扬地,不急不慢,一点点地飘落下来。想起“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这两句诗,又想起“北风其喈,雨雪其霏”这一句。先秦人眼中的雪景竟是这般柔美么?泱泱中原大地,竟孕育出此番温柔?说起《北风》,我便不得不提到《毛诗序》对它的理解,“《北风》,刺虐也。”清代学者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称此诗乃“贤者相约避地之词”。

管他是阳春还是白雪,故乡故乡,谁能舍下?若非走投无路、失望透顶,谁会出走他乡?“惠而好我,携手同行。”不过是想要寻一同乡之人上路,害怕离开时自己寸步难移罢了。

如今作为万千游子中的一个,我很是能体会到时人内心的煎熬与犹豫。此番,君在他乡登顶怀人,可知故乡亦是泪眼盈盈,吟诵着“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自那以后,隔了三年吧,我才又得幸赏一场梨花雪。

彼时,作为一个已是即将奔赴国考的人,心中早已没有了给自己重取名字的打算。一来参加国考前更改名字实是一件难事,二来,这一“梅”字伴我也有十几载,与我竟有了感情。说笑罢了,实是十几年来,众人对我这名字是褒贬不一,我也没有了取悦别人的热情。何况渐渐觉得岁月忽逝,何必在意这一称呼!

那年飘飞的真是雪花,六叶冰晶。不惧严寒,站在走廊的护栏旁,一手扶栏杆,一只手伸出手摘雪花。这雪花,比羽毛更轻吧,比棉花糖更软吧,比春日繁花更令人心动。像个调皮的孩子,我不过只伸出了手接她,不一会儿,她就黏上了我的头发、眼睛、衣服。欣喜之余,再看看这被雪覆盖的校园。春日会开满小玉兰、栀子的树被积雪折弯了腰,似是女子弯弯的双眉。夏日绿得让人目眩的草地上,铺了一袭洁白的薄膜。当然,秋日里那吹枯万物的西风,如今已是肆虐的北风。昔往年华,四季之景,在这片雪景面前,一一现目了。

只不过这雪,今年下完,不知又要何时再来了。而我,国考过后,也不知道要多久再回来了。

你来,大风大雨,我都去接你。

可惜,此后,没有风雨,没有大雪,我也不会回来了。

就像波涛与海鸥之间,短短一生中,只会有一次相遇。

如给自己取名这事情,由一开始地不可知,到后来热衷于给自己换名字,最后变得习惯、默然。赏雪这么件雅事,我也是由最初的不知不识,到后来期盼下雪的日子,而现今只是单纯地将它看成是一种天气现象。

不过短短十几载,心境已是天差地别。

或许人总是喜新厌旧的,遗忘是我们这个物种最擅长做的事情。谁会跟阿甘一样傻,自始至终保持着对简的怦然心动?

不过,近年来,果真是很少见到雪景了,为此朋友特地从北京发来雪景照。看着故宫红墙上的积雪,突突的,有些惘然。



文章:杨梅

排版:一只特立独行的猪

图片均来自网络

                                                         

近期文章

(点击图片跳转)
- - - - - - - - - - - - -


红,一颗永不停止的摇滚心 | 视野


边缘人 | 原创


如何优雅地欣赏《爱乐之城》| 视野






举报 | 1楼 回复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