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展的悖论 ——读《北京折叠》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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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称为清华学渣的萌妹子郝景芳，今年4月以《北京折叠》入围美国第74届雨果奖，这是继去年刘慈欣《三体》之后，中国人第二次入围这个代表世界最好水平的科幻小说奖项。《北京折叠》是个短短的中篇，科幻味道并不浓重，刘慈欣的《三体2》落选，《北京折叠》入围，乍一看的确让人诧异。

 
（右为《北京折叠》作者郝景芳，左为译者刘宇昆）

雨果·根斯巴克出生于卢森堡，20岁移居美国，在他42岁那年，创办了美国第一本真正的科幻杂志《惊奇故事》（Amazing Stories），成为美国科幻文学重要的奠基人。1960年匹兹堡科幻年会（Pittcon ）颁给他一份特别的科幻奖，并授与他“科幻杂志之父”的封号，每年度年度科幻小说奖以他的名字命名为“雨果奖”。

雨果奖每年由世界科幻协会 (World Science Fiction Society) 评选，虽然是由会员提名和投票，但由于只要交纳少量费用就可以成为会员，所以这一奖项通常收到的投票数量相当大，可以说是忠实反应了广大读者的喜好和看法。因此，此奖项基本上反映了欧美读者对科幻的口味。

我觉得，《北京折叠》讲的是社会阶层的故事和发展的悖论。科学技术发展本应成为全体社会成员的福祉，但科学技术高度进展，机器替代人的劳动，失业率大增。如果采用福利政策，又鼓励了落后，抑制了先进，社会活力渐渐跌入陷阱。这正是当下欧洲一些国家面临的福利过度问题，也许这就是西方读者把票投给《北京折叠》的一个重要原因。

事实上，当经济发展到一定高度时，一般情况下，社会活力与阶层平等之间的确存在此消彼长的关系。香港长期当选全球最具竞争力城市，同时，香港的贫富差距也一直位于世界前列。有意思的是，香港的低收入阶层对福利政策并不感冒，例如：当前热议的退休保险，也就是我们熟悉的养老保险，，这可能要归功于中国劳动人民勤劳的美德。美国经济具有很强的弹性，很大程度上也得益于用各种商业保险取代社会福利支出。希腊、西班牙、法国的劳动者长期被政府福利政策宠溺，休假薪水退休金，样样不少，但人口老龄化、劳动意愿下降、活力不足、生育意愿弱化、经济发展降速等问题最终会让高福利难以为继。进入二十一世纪，欧洲试图通过引进移民来增加劳动力、带动社会年轻化，但新移民的融入目前看并不理想。最突出的问题是，随着大量的到来，宗教文化冲突不断。甚至有人提出预警，的高生育率在不远的将来会改变欧洲社会发展的格局。

《北京折叠》对社会阶层问题给出了一个更加黑暗的警示。既然科技加速发展的趋势不可阻挡，按照进化论的观点，科技环境对人类的自然选择势必更加残酷，最终能够适应高度发展科技的“适者”数量将会是越来越少，那些为数众多的“不适者”难道就这样被无情地抛弃？

折叠的北京分三层空间。大地的一面是第一空间，五百万人口，生存时间是从清晨六点到第二天清晨六点。空间休眠，大地翻转。翻转后的另一面是第二空间和第三空间。第二空间生活着两千五百万人口，从次日清晨六点到夜晚十点，第三空间生活着五千万人，从十点到清晨六点，然后回到第一空间。时间经过了精心规划和最优分配，小心翼翼隔离，五百万人享用二十四小时，七千五百万人享用另外二十四小时。

在这里，不但阶层被不同的空间隔开，连占用时间也变得不平等。社会精英享受更长的时间和更宽的空间，底层的生存空间和时间被压缩。但是，这并不是一篇愤世嫉俗的小说，作者用冷峻得有点残酷的笔调，写出了科技发展与人类发展的悖论。

郝景芳的解决方案是，给高科技的“不适者”一个与先进文明严格区隔的时空，平静同时落后地生存着，这真是一个“笑中带泪”的无奈答案！在折叠的北京城，第三空间的5000万垃圾工人,被剥夺了四分之三的生命，他们的人工劳动完全可以用科技代替，他们劳动的价值仅仅来源于“文明”社会的怜悯！他们因此过上了“和谐、平静”生活，这与《黑客帝国》中虚拟的幸福一样让人心碎！

在人类并不长远的历史中，落后文明一次次战胜了先进文明，前者凭借荒蛮环境锻炼出来的勇气和战斗精神屡次战胜后者，平衡了文明之间的冲突，让人类世界缓慢地螺旋上升。但是！那是在科技爆炸之前的事情了。在阿尔法狗战胜世界冠军的今天，你不能指望落后的日耳曼人或者蒙古人再次横扫先进文明。除了郝景芳令人悲哀的答案，人类不断加速的文明与社会大众的福祉还有更好的平衡方法吗？这也许是未来一个世纪最大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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