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拼贴，聊天倒不如拼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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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既然提纯之后得到的未必都是精华，那么复杂性就用复杂本身来传递。

——瞎编名人名言

编者按不住：懒得读字的请直接出溜到底部看结论。谢谢。

把沉凝厚重的古船木制作成展墙，特色可谓独步天下了；展厅里灯光设计幽暗聚焦，乍一进入有梦回宋时客栈的错觉；而就在这样的气场里，正在展出着的却是后现代的拼贴艺术：《夏洛特.爱神洛尔》，2017年3月8日于北京马奈草地美术馆开幕。

△ 北京马奈草地美术馆

在当代艺术领域，展览本身已经凝聚价值独立成品。本次布展显然更是匠心独运，拼贴艺术作品中又有古今元素交错的系列，观者漫步其中，视觉和场域的跌宕起伏颇具韵味，体验起来自然不同以往。这是继第四届中国-意大利艺术双年展之后，由在3画廊团队策划，与马奈草地美术馆合作出品的，以艺术家本人命名的艺术展览。

△ 展览现场

基于德裔的自带哲思和女性的高度敏感，此前作为商学博士成就于投资界，之后经过与其他艺术家合作装置艺术，夏洛特.爱神洛尔逐渐确立独自的拼贴艺术表达方式。目前辗转于慕尼黑、纽约和北京进行艺术创作，长期的在地观察、切身体验和知性投入，比之其他欧美艺术空降的生硬和排异的隔阂，她的艺术更加贴近中国当代的现实，同时又在线于全球化的语境。从感性上说，她就如一个刚从魔法学院解脱的毕业生，兴奋雀跃地一头扎进中国这座复合型、折叠式社会的秘密花园，激动地挥舞着魔法棒，敲敲这个，指指那个，“嘭”的变出一只萌宠来就上前摸摸头，“吼”的变出一只怪物来就赶紧逃命。从理性上说，她又如一位严谨的生物学家，将芜杂的原材料精心分类、筛选，缜密地编排试验程序，实时观察试剂先后的反应，调整药方配伍和操作手法，逐一挑战G蛋白偶联受体的七次跨膜（知识点懂吗）。①

正面直视复杂性而又警惕审慎地逼近真实存在，可以说是夏洛特.。

△ 开幕论坛

所以活在此刻，才化合生成了《趁现在 Call the now》系列作品。其中既有艺术家对佛学禅意的回应，也有出于女性对自身敏锐感知的唤醒：现实就在那里，就是此时此刻的样貌，首先不要装作看不到好吗？进一步才谈得上所谓去芜存菁。如果见多了打着“破坏”的旗号，却做着“要拿小拳拳捶你胸口”的伪娘炮，现在，可以见识到正宗的娘炮是怎样的形容了……咱能不提女权主义这么基础的问题吗？尽管解构对于“此刻”来说又是悖谬的，倘若等到拔毛扒皮剔骨去肉之后，又能剩下什么呢？复杂性不是红印泥，艺术家也不是，估计没有蘸上泥扣个戳那么简单的好事。俗话说清水池塘不养鱼，现实本质又可能真是直接得令人发指：单一的力，只能造成“霸权、专制、碾压”的极端毁灭；多维多角度的相互作用力，方得以建构三千大千世界。这样看来，时间意义上的《call the now》，在空间意义上，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

△ 芭蕾表演

所以“此在”是切实的，《所有都是真实的 All is real》系列创作与现实的匹配恰如其分。宏观现实本身是嘈杂的，躁动的，其构成元素具有丰富多样性。拼贴风格的艺术虽然在内容叙事上往往被表面化地认为具有现实主义意味，但在形式上又做到了高度概括和二次抽象：粗略的，可以将所有被识别过的“图案、符号、照片、形象”对应地微分函数化，作为“笔触、线条、色块、结构”再积分……思路跟上了吗？是的，《All is real》系列是夏洛特.爱神洛尔的特有的“多元高阶方程”。当然，无限性没有这么简略，所以在画面上仍有手绘的“催化剂”，那是夏洛特.爱神洛尔的独门配方。尤其在经过洗礼的当今，微观不确定性独立于意识之外，但其客观规律又实实在在地被认识到。All is real，甚至包括你的所思所想。反正，“没有”本身又不可描述到底是怎么个“没有”法儿，换句话问：无，是在无着吗？

△ 展览现场

所以不好意思纠结的，《适从 Easiness》而表现出《奇特的纯真 Strange pureness》貌似是个不错的选择。与之呼应着的是在当今混迹于各种社交场景、相互不明身份或者本就身份模糊的陌生的人们，以及互联网时代中对3P人（电脑Personal Computer、手机Pager和游戏机Play Station，不一定是老司机）的描摹：【整日沉浸在连线的世界里，慵懒地缩在沙发里甚至被窝里，在虚拟的世界里漫无边际的流窜（无所事事的闲逛），消耗着体能和眼球，他们没有特定的目光，短暂的惊喜往往转瞬即逝；他们煲电话粥，玩游戏、吐槽，看大片，既不兴奋也不厌倦——宅。宅人的生活简单而富足，他们看世界的眼睛总是眯着的——浅薄。过去，这是一种需要升华和克服的病态或惰性……这种行为成了常态，他们沉醉于这种“井底之蛙”的状态，他们不反驳，不生气，不介意。他们自己的称谓更加直白而率真。傻瓜和傻瓜之间，乐意接受这种“无痛的交往”，“无痛的彼此消费”，“无痛的互为景观”。他们拒绝一切标签，不接受分析和解剖，厌恶任何牛角尖认死理儿。他们无论口味轻重但绝不死缠烂打。】②

△ 夏洛特.爱神洛尔

所以如果你以为《龙图腾 Dragon Fly》里一定会有所谓的中国元素，那么你是对的。而在夏洛特.爱神洛尔印象中的中国元素有哪些，却有她独特的趣味所指。比如中式英语，比如麻辣川菜，再比如，中国的都市丽领们当然是绝不会向什么中东或者非洲学习怎么穿衣服的，而仿佛欧美“立体感十足的妆容”和“维密同款”方能尽显脸谱化的纸醉金迷。当然还有仿古特色的、民间工艺的元素，就不一一赘述了。整体上时髦的又略显贫乏，传统的又略显空洞，貌似信息量巨大的却又难以提炼出中心化的单一线索——这正是21世纪初的十余年来，在中国、也是在欧美都市社会，至今的日常。即便如此，在夏洛特.爱神洛尔看来，中国的现状仍然极富冲击力，用她自己的话说：

China is an important impact and influence for my art works.

The tension between the old culture and modern times brings strong energy in my creative process.

It is also a heart beat and emotion based on my family who lives several years in China.

大意是“祖上跟华夏有渊源，古今交织的中国提供了我创作的给养”云云。

△ 展览现场

所以在新作《寺庙、蜘蛛、网》系列中，夏洛特.爱神洛尔精心细致地编织起一张一张绚丽多彩的蛛网，挂在宝殿的屋檐下、挂在茂密的森林里，也挂在人际关系中。寺庙是神性和虔诚的聚集交汇之所；蜘蛛意味着繁衍，又是结网者、带着危险气息的捕手；网，则具有神秘的诱惑，类比互联网，又转喻关系美学。三者穿插在此提问信仰和相对性，蜘蛛和撞进网里的生命在交互中渐隐了彼此的界限？总体上抒发了艺术家近年来辗转多国的心路历程。如果可以用一首暴露年龄的老歌来移情，应该选张学友Jacky Cheung的《情网》（国语版 1993）。

△ 开幕仪式

拼贴艺术作为过程艺术方法论，更大程度上反映的是艺术家自身对创作的缘起、思考、转义、化合、升华的完整有机呈现，而不仅仅是个简单集合的结果。观者在这样的意识印象流动中获取的信息经验也就更加趋近于艺术所欲传达的致密和精确。当然，与其说拼贴艺术存在的开放性，毋宁说是预留了普遍性入口，为多数人从符号意义上提供了切进的方便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