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饺子——我在北京某华联商厦的饺子馆拍了一部电影

（封面插图： Tong）

等饺子

昨天周六，和我妈去了华联商厦买东西，中午在里面的一个饺子馆吃饭。

进去之前，就发现这家饺子馆人已爆满，好不容易找到一张两人的小桌坐下，大衣和提包只能随身抱着，周围的人挨得很近，盘里饭菜的香气像是无形的传送带，连带着一并把桌边人的谈话内容也轻而易举地送过来。

以最快的速度点了菜：一盘儿素三鲜饺子，一个凉拌海带丝儿，一杯南瓜饮。

按理说，凉菜和饮料应该很快就能上的，可这一等等了十几分钟，也不见个上菜的影子。饭馆里的服务员忙得不可开交，客人也越来越多。只听他们不得不扯着嗓子喊：

“17号桌的催一下！”

“20号的南瓜饮快点儿上！”

看来上不来菜的不只是我们这一桌，周围的客人同样等得着急。

还好，不大功夫，凉菜和南瓜饮上来了，可饺子还在等着。

我注意到右手旁一桌坐着一对农村模样的老夫妻，穿同样款式的深灰蓝色布袄。

男的瘦削，高颧骨，头小，皱纹显得很深，眼睛东张西望地看；女的矮小微胖，脸盘子大，两腮冻得通红，神情有些不自信，一个发髻乱糟糟地盘在脑后。两人面对面坐着，桌上从筷子桶里拿出的两双筷子早，，只等着上菜。

周围桌的人不停地催着服务员快点儿上，我们也不耐烦了，生怕漏掉我们这桌的饺子，也催了几下。而那对农村夫妇只静静地坐着，不时和对方说点儿什么，眼睛警觉地向四周张望，仿佛也想叫住服务员，却没有机会。

终于，左手隔壁桌的饺子上来了，然后是我们的。

等了这么久，肚子饿得生疼，两人如恶狼一般，抄起筷子飞快地把饺子一个一个往嘴里夹。

吃下去几个，饥饿的状态算是暂时缓过来。听人说饿的时候大脑会缺氧，缺氧的大脑是不太能思考的。我这才注意到，那对农村夫妇的饺子依旧没上。用刚刚补充了养分的大脑回忆了一下，他们是比我们先来的。

两人看着我们盘中香喷喷的饺子，有些着急了。突然，男的好像想要催一下服务员，可每次服务员都“嗖”的一下从他们身边飞驰而过，又“嗖”的一下没了人影，根本没空搭理他们。要说的话说不到一半，又咽回到喉咙里。

我一边吃着饺子，一边在脑子里拍起了电影：

镜头中的我把饺子盘移到他们桌边，说：

“您先吃吧，快，趁热！”

“这怎么好意思呢” 那男的先是一惊，有些发囧，一下子不知所措起来。

女人赶忙把饺子推回来，说：“你吃，你吃，我们点了，马上就上！”

我执意要让他们分享我盘子的饺子，强迫着给他俩一人盘里拨了好几个。

这一切只在我的脑海里呼啸而过。而现实中的场景是：

他俩低着头，呆呆地望着眼前早就摆好的，。

不知过了多久，饺子终于是给他们上来了，一人一盘，看不出什么馅儿的，没有凉菜及其它。，闷头儿默不作声地一个一个吃起来。

而我脑海里还在筹拍的电影，也不得不告一段落。

我们很快吃完，抓起大衣往外走，给等座的人腾位置。

快走出门的时候，我回头扫了一眼整个饺子馆里的人。

每一桌都自顾自地吃着、等着、说着、笑着。只有那对农村夫妇的一桌是黯沉的，被消音了一般，是默片。

从始至终，没有人知道在我的脑海里发生了什么。

带着这只属于我的、略带一丝玩世不恭的喜悦与无奈，我尾随妈妈走出了餐厅。

Tong

2013.1.20 北京

公众号LightFether: 献给好人的奏鸣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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献给好人的奏鸣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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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联系tongtlj8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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