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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头作家作品联展】崔美兰丨人生的“知春”与“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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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知春”与“知秋”
崔美兰

好像刚刚初春,就下来几场雨,有淋漓尽致的,有细细密密的。这在包头是少见的,有点江南的味道。喜欢雨,隔着窗,遥看草色,楼台烟雨中。

在细腻的春雨中慢慢醒来,一种十分遥远的醒,遥远得好像是从海天一线那儿开始,又好像还是在梦中。然而,雨声就在窗外,我真切地听到了。

我的身体却还没有醒来,依然沉沉的躺着,四肢松弛,呼吸还是在睡眠中的那种自然呼吸,眼睛也没有睁开,睡得身子烂如熟泥。本来,我是一向不喜欢我的清晨陷落在阴雨之中的,然而在这个春雨连绵的清晨,却感到卧室里昏暗得如此柔和妩媚,床上的全棉织物散发着棉花的香气,淡紫色的真丝睡衣恬静而温暖,充满了欣悦的安然。正好赋闲在家,可以肆无忌惮的懒!

伸出手,正好触及床头的书,池莉的《熬至滴水成珠》。这本书陪我走过了许多不眠之夜。池莉刻骨铭心地品味着“中年危机”这一过程,熬至滴水成珠,写出了大量经典性的感受。读池莉的东西,最大的益处是能够启发对自己固有的见解抑或不解得到新的较深层次的思考。犹如品味至纯甘露,只有放慢阅读速度,才能深得其味。池莉是个精神贵族,确实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是一个雌雄同体的作家。她的作品容量大,深不见底。但是她讲出来的道理很朴素,朴素到你已经意识到了只是没有讲出来而已。

池莉说:有一种春,是无法守候的。这就是人生的春。人生的春往往与年龄没有关系,只是一种苏醒。而我觉得,有一种秋,也是无法守候的,那就是人生的秋!与收成没多大关系,却是一种觉醒了!苏醒和觉醒之间似乎没有太大的差别,都有从昏迷后神志恢复正常的状态,但从本质上讲,觉醒应该是人生修炼到一定层面时自身领悟的一种境界,是理性上的抉择,是精神上的顿悟!而苏醒只是感性的体验,是生理或身体上恢复意识的一种状态。如果说“知春”是一种懂事,那么“知秋”就应该是一种醒世了!

探究人生的知春不知春,知秋不知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个有良知的人要懂得为人真诚,做事坦荡。然后成为一个醒世者,省得积善成德,知恩图报。然而,在中国的文化和社会情形里,“真实”和“伪真实”是无法衡量的,甚至都不是被历史证明的。在一个缺乏常识和规则的环境下,搞混一件事很容易,搞清楚一件事却很难;在一个缺乏信仰和标准的背景下,质疑一件事天经地义,相信一件事却很难!

从社会历史的结果检视自己,一个普通人真的渺小如尘屑,无力有益于家国,但是个人却时刻都应该为进步去努力。工作也许就是济世,人生却是苦行。苦行则是以克己、容忍、宽厚来修身醒世的。中国的历史太悠久了,从古到今,多少遗漏与遗憾,多少误读与误解,多少诋毁与抵赖,倒成了很正常的角逐!历史能记住多少名词?时光能留住多少云烟?既然命中注定会有许多“羡慕嫉妒恨”,哪里还值得去讨一个什么“真实”与否呢?大辩不言,菩提与明镜,何处惹过尘埃?!

事实上,偏偏太容易把自己当做“真实”本身,一不小心就会嫉恶如仇,因为从小就被父母教育并灌输到血液中的美德标准,尤其是在现实生活中,要自己否定自己的真理立场,没有反应,没有激烈的情绪,不鄙视,不厌恶,心里不出言不逊,实在是很困难!我就是一个不善于与某些人密切相处的人。我天生就不具备开怀畅饮的豪情,不具备人前人后的妖娆,不具备附庸风雅的矫情,陶然中意的只是独善其身。唯有拥有宁静,人世两不相争的和谐。不管外面的热闹是多么的沸腾,不管呼朋唤友的诱惑是多么撩人,只要家里的书还没有读完,我就是不喜欢出门。

何况只是一粒尘屑呢!一种人生态度的转换与修养,形成于个人生活的土壤。这种土壤也许肉眼看得见,也许肉眼看不见。也许是微小的自然的善心与禅意;也许是一种大义一种凛然。犹如巍峨的远山,犹如辽远的大海,犹如最红最远最温和的夕阳,某一日恋恋不舍地滚落在窗前,倚窗遥望,与它对视,心领神会地接受了一个关于生命的教诲与暗示。

众鸟高飞尽,孤云独自闲。,开始坚信他的阐释:生活的最终目标是生活本身!对于自己喜欢的思想家的阅读和思考,就像有一盏灯,渐渐明亮在我生命的小路上。于是,我守候,守候人生的秋,争取获得一次又一次的人生醒悟:当我满含泪水,睁开眼睛,我的好睡,我的觉醒,我的平静与安稳,在我生命中的某一刻悄然而至了。我擦掉泪水,打开窗户,尽管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放眼望着蒙蒙的雨雾:世界竟然是那样的一种明亮、清新、和煦……

一夜听春雨,一树杏花香。山高月小,到处生春草,与世界相看越久,心里也就越是充满了淡然和平和,如此,山高水也长,月涌大江流;如此,何人初见月?何年初照人!
作者简介
崔美兰,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家学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十七期高研班学员。经济管理研究生,包钢文学杂志《铁花》执行主编,,包钢作家协会主席,中国冶金文协副主席,就职于包钢工会。在《工人日报》《中国冶金报》《文艺报》《女友》《五月风》《中国电影》《北京文学》《雪莲》《草原》《鹿鸣》等报刊发表散文、诗歌。作品多次获奖。散文集《相思雨》,诗集《遥望》,长篇纪实文学《鹿城纪事》,长篇小说《神树湾》获包头市“五个一”工程奖、文艺振兴奖等。散文《生命深处》《父亲与共和国同龄》《文学的出口》等获全国冶金系统、内蒙古文联文学创作散文类一等奖。出版诗集《相思雨》《遥望》;散文集《像树一样生活》《烛光·小雨》;长篇纪实文学《鹿城纪事》《无奈的人生》;长篇小说《神树湾》《钢铁大亨》(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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