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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书记】《春琴抄》:大阪昔日的一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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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春琴抄》,起初吸引我的是它书本的封面,比青黛色稍微暗沉一些,规律地排着宽约半公分的纹理,,右侧用黑色的字体印刷着“春琴抄”,看上去朴素清新。我母亲名中有“琴”字,所以又生发出熟悉的感觉。故纯粹是因为喜爱这封面和名字就下单了这本书,对它未作什么深刻了解。


谷崎润一郎的名字颇为耳熟,大概是经常在各种微信的推送里看到,但没深入了解过。这家伙出生于1886年的东京,本为父亲为米商后来家道中落。自诩为“恶魔主义”,喜欢写所谓“虐恋情深”的故事。《刺青》这个故事讲一刺青者如何把未晓事的姑娘体内隐藏的另一种姿态诱引出来(通过一个蜘蛛的刺青),有一定的隐喻意义。但无论如何,谷崎润一郎追求唯美和营造快感时动用的元素和西方的唯美主义文学差别仍很大,也许是因为日本本民族文化的独有性太强,、王尔德、爱伦坡影响明显,可能由于我只读了一遍,不能体会到这些深层次的内容。


书中的故事发生在大阪(曾有人把闽南某城市比作大阪),就是讲一个挑剔又气傲的女琴师春琴(鵙屋琴)和爱慕她的门生温井佐助之间的拉扯,佐助原本是为九岁失明的春琴引路学琴的少年,总是牵着她的手带她去检校那学琴(亦是春琴看他寡言少事懂人脸色选择了他,大概倾向从这姑娘十岁的这一念就已见端倪),日后佐助渐渐喜欢上这位女子,默默随她学琴,后成为她的门生和照顾者。日本属于东亚的高语境文化,谷崎从未把两人的关系说得十分透彻,只叫读者心领(也是此类小说的一个妙处)。两人平日一生未明昭关系,事实上已经形同夫妻,也育有子女(但春琴不想承认这是她和佐助的孩子,后面都给别人养了,有点像顾城把自己儿子寄养在别人家)。春琴死后佐助终未再娶,像个鳏夫,墓葬也抛弃了自己的本家,葬在春琴墓旁。故事是倒叙的手法,以“我”去拜访春琴幕为开端,用一个旁人的视角展开。


谷崎润一郎这个故事把浓墨用在描述这段关系的形成上,所以一开始就设定了佐助是出身江州日野的农户家庭,而春琴是东京药材商大户鵙屋安左卫门第七代的次女,两人的出身就决定了一开始从价值到情感关系的不对等(小户对大户、工仆弟子对小姐师父),好理解一点说就是一农村或县城小伙考到北京,遇上因患病需要安排人关照的研究生导师(导师又恰好是京城某千金),在相处当中两人互有好感,小伙奔着导师的方向去考研,为的是创造机会和她多交流(却时时受到情感和智商上的碾压),日久生情但显然无法明着在一起。于是两人在共同做课题的时候发生了很多隐秘之事,这段关系却直到导师病逝也没一个确切的名分。听上去悲惨还是美好?


通常的异性之间的恋爱,要么走的是情感低位的女性先对男性产生崇拜进而倾慕,男性被女性吸引或者顺水推舟的套路,《欲望都市》里的女主角和她的Mr.Big的相互吸引就是这样开始,而极端者为茨威格假想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中的女人;要么走的是高位女性被男性追逐后,由规则制定者渐渐成为猎物的套路,这类如伊丽莎白女王的秘史,还有武则天晚期和男宠的混乱关系;也有纯粹的性吸引而产生的感情纠葛,如《巴黎最后的探戈》种保罗和让娜;细看这三种实际上都含有非常浓烈的男权色彩,无论男女自身价值的高低,女性无一例外在情感上渐渐低下姿态,即使是人们所公认和谐的一夫一妻家庭(更多是出于道德因素形成),一旦出现关系破裂的倾向或者关系破裂,女性所要面对的舆论压力也较大。


春琴和佐助并没有结婚,我们可以暂且把这个看做是一种受路西法效应影响的恋爱关系,它符合传统意义上的恋爱关系所要具备的排他性,且明显两人是相互心有所属,佐助对春琴的表情观察得细致入微,熟悉她的一切,纵容她的骄纵、颐指气使,对她毕恭毕敬,用胸口为她暖脚被她踹到脸上以及后来如何从春琴的言语中辨别自己应该自毁双目,皆是出于他情感上的需要,不能说是春琴对佐助的利用,甚至佐助还应该感谢春琴对他的此番调教,谷崎润一郎把他比作让-雅克·卢梭(童年缺乏亲情,情感淡漠,导致有被虐倾向)。这种关系模式就像一个养成游戏,角色一旦被安排好,相应的心理状态和情感期待就像被烙印在人的灵魂里,为了能够让关系的持久性超越一切,这样的两人自成一个体系,排斥掉外界的质疑论断(这与有没有勇气无关),产生了co-dependence:也即是我们所见的者和被者的关系,常见的也有中国古代的君臣、师生关系,想起宋濂求学时的“色愈恭,礼愈至”,我以为由内而外遵循此道的人,如果不是碍于师生情面,已经达到爱上对方的程度了,当然表面装出来的不算。。。


(路西法效应:。让两批”心理状态正常”学生分别扮演狱长与狱卒──扮成狱长的一方因为情境上给予特权,变得极具暴力和攻击性。而扮演狱卒的一方则变得受创而顺从和屈服。


但人们选择这样的关系,究竟是为了追求失常的“快感”,还是因为人太过脆弱,常常感到自我的匮乏,本身无法摆脱这样的关系?爱究竟把我们引向美,还是罪恶?我习惯于抛开爱情、亲情、友情这样的形容,而去讨论“爱”这种东西本身:比如说俄狄浦斯情结,弗洛伊德并不把恋母的爱定义为爱情,但对除母亲以外他者的爱一定是这种情绪的复制,爱作为使我们这些人类之间产生亲密感上的化合作用的催化剂,随着我们的身份不同产生各种各样需要配价的方程式,目的是让两个人在反应之后变成一个亲密共同体,可以随时模仿与母体分离的撕裂感和暂时回归母体的安全感。但我又觉得人们只有对神秘的东西(神灵、未解的谜、不能把握的事物、预言的传达者)才有真实的爱,对同类只有厌恶和怜悯,唯有人所执迷的神秘降临到他同胞身上的时候,他才有可能对一个人产生爱的情绪。《春琴抄》倘若要写个前传,温井佐助和他母亲的关系会是一个让人非常感兴趣的点。


当然后来我发现柏拉图早在公元前400年就已经讨论了爱,借苏格拉底之口说:“在一起是为了达到一种永恒。” 借狄奥提玛之口说:“爱要达到灵魂生育。”(所谓的神交?)想起中学时读过的苏霍姆林斯基的《爱情的教育》,书中用苏联时期教育者特有的口气提出“青年男女因爱结合时,要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和理想。”很多人不喜欢这样教条式的语气,但事实上又确实是这样,能够朝着“永恒”方向发展的,必然是肉体之外的东西(春琴和佐助之间就靠着“琴艺”和“盲视”联系着吧,谷崎润一郎写道:“”),那些不是母体赋予我们的,我们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贸然寻找或者被命定的使命?那才是爱的本质,它指引着人,人有时候各方面都没朝着一个方向使劲,它让人还感受到彼此身上有一种同样的频率,虽然时强时弱,但不会消失,发生在所有因为兴趣而聚集在一起的人、因生育而聚在一起的人、为体验爱本身而打破角色定位的人、患有相同病症的人之间。每一个凡胎都能靠近、能把握,世俗的,痛苦的,折磨又让人欣慰的。但在昆德拉阐释的尼采那里,永恒本身又是一种不断的回归,是一种苦难,用捷克语讲,是种Litost。


我没勇气和任何人当面谈及这些。曾经跟着帆帆去过自学社的分享会,明白健谈者确实有他的积累,或者他的辩才,心中总觉得十分空落,觉得自己空有一种虚妄的情怀,个人储备却不足以支撑这样的任性。《Dr.伦太郎》里讲,人一生大概都在后悔中度过。我最觉得后悔的是自己多年以来个性的乖僻无常,似乎世界总与他人相隔绝,企图仅仅靠文字和影视资料来阅读世间百态,但往往就忽略了对身边事和人的直接感受。于是想要靠增加和人来往的频率来弥补这样的缺失,却始终摸不透人际的界限与规则;不管是熟人还是生人对我来说仍然像一扇扇闭合的门,我只敢偶尔去扣响它们,误入了哪一扇,不禁逗留得太久了,总是充满会被驱逐的惊惧。


和《春琴抄》一同寄来的还有永井荷风的《冬日》和德富芦花的《春七日》,封面属同一种设计,和当今市面上各式各样颇富现代感的设计相比,显得十分“地味”,却也平和舒服。美中不足的是该系列名为“TopBook”饕书客,总觉得跟文字内容和设计的风格都不太搭调。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这系列日本唯美主义作品都为小小的十六开本,捧在手里十分舒服,页码在每一页的上方,大概是为了方便读者翻阅。我读书到现在总没有个好习惯,常常会忘记自己读到哪里。这三册书另两册是散文,篇章很短,按篇归类,算是安慰我越来越衰退的记忆。永井荷风的散文语句十分优美,不知道周作人当年有没有译过他的文章,这三册的译者都是一位叫做杨晓钟的人,文风偏硬,有时候一些半文半白的段落读起来不很自然,我一直觉得若译者是男性,即使作者是女性,翻译过来的文本也已经不再是女性的思维。而像我读惯各类男性第一视角的翻译文学的人,是不是也没法纯粹地站在女性的角度分辨译文的好坏了?罢了罢了,我这么愚钝,本来也就很难分辨吧。




(另两本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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