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时光，看看时间到底都去哪儿了丨爸爸哪儿也不去（33）

爸爸哪儿也不去（33）

收藏时光，看看时间到底都去哪儿了

上个周日，中考结束。这个周二，毕业典礼。

考完试，乖妞才接到担任毕业典礼主持人的通知。只有两天的准备时间，想象一下吧，那几天孩子会是如何紧张的状态！周二中午，乖妞回来，一下子瘫倒在床上，做好的饭一口也不吃，西瓜只吃了一口，倒是冲好的板蓝根，她连着喝了两大杯……看着乖妞疲惫至极的样子，真的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到她。

当天，从下午5点半走红毯开始，到晚上9点半在《放心去飞》的歌声中道别，持续了整整4个小时的毕业典礼，其隆重，其丰富，不亚于我经历过的任何一场盛典。

作为家长代表，我参与了组诗《这是一束微光》的演出。我们父女的第一次同台，是在2008年的全省教师节晚会上，老爸是主持人，乖妞参演音乐诗剧《千秋之爱》。时隔8年，再次同台，乖妞和老爸角色互换。

周一下午去排练时，我把两提袋台历给乖妞带到学校。台历比较多，又沉，她自己一次带不了几本。看着她在排练中间，陆续把台历分送给老师和同学，所到之处，激起一片片惊讶而灿烂的笑容……

乖妞送给老师和同学的台历，是2017年的。6月初联系设计师时，他问：今年怎么做得这么早？答：孩子想把它作为毕业礼物。之所以在夏天以往往出现于秋冬时节的台历作为分别礼物，是因为其主题与毕业季可谓十二分地契合——《那些年……》

去年暑假，乖妞与8位同学拍过一组写真。他们联系了摄影工作室，在南龙湖的一所大学校园里折腾了一整天，拍下数百张照片：教室里读书、操场上跑步、画室里创作、树荫下私语……镜头里的少男少女，一动一静，一颦一笑，无不展现着青春的无敌、友爱的温馨。

商量明年摄影台历的主题时，乖妞和我不约而同地想到即将告别的初中生活。起初我的思路，是从这组写真中选一部分，与这三年在学校拍的其他照片合在一起，完整地反映这一段难忘的校园记忆。

待到具体选片时，乖妞说她感觉这些照片分明是两种风格：一种是写真的唯美，一种是生活的地气，搀和在一起，不搭。这个——有道理。那我们就以写真做台历的正面大图，把校园生活处理成背面的小图。父女再次达成共识。

等设计师传来初稿，乖妞看来看去，说与写真相比，平时拍的照片太ｌｏｗ了，还是不想放进去。这次我没有赞同乖妞的意见：生活毕竟不是仅有写真的唯美，而是有着极其丰富的色彩和风格。与几名同学在大学校园里拍的一组照片，纵然再美，也无法代表你初中三年的全部记忆。而这些与老师的合照、与同学的留影，还有新生军训、爱心义卖、集体生日、运动会、合唱节、汉字听写大会中的画面，串在一起，才更接近校园生活的真实记录。

看乖妞还是有些迟疑，我加重了语气：若干年后，当你再翻起这本台历，你会庆幸因选择目前的方案而保存下丰富的记忆，而不是仅仅留下了拍写真那唯美的一瞬。乖妞问：你确定？我说：确定。乖妞说：那就这么定了！

为了延展画面的内容，留白处可以配上一些歌词。当时，乖妞正处于备考的紧张阶段，便由我先来初选歌词，然后请她定夺用哪些。我在脑海里搜索着校园民谣和青春歌曲：《年少有你》《时间煮雨》《不说再见》《放心去飞》，当然一定要有《匆匆那年》和《那些年》……

我选的歌词居然９０％都被乖妞采用了，要知道这可是90后、00后的心爱，不由得暗自欣慰于陪伴多年生成的默契。乖妞还问：“爸爸，这些歌你最喜欢哪一首？” “何老师的《另一个自己》。” 我说，“若是有一天相遇/看我老去的眼睛/请不要伤心/它见过你的年轻……”

为乖妞制作系列生日台历，始于2012年。此前也给她做过几本，但没有很好地坚持，如今想来有些可惜。

那年，乖妞12岁的生日即将到来，送她什么礼物呢？生日年年有，每年都要准备礼物，每年还都想有点新意，有时真挺让人犯愁的。乖妞生在秋天，离新年不远，就给她制作一本台历吧。

至于内容，乖妞马上12岁，一岁一页，正好与12个月的台历页码相符，绝了。在设计上，为了尽可能全面地记录乖妞的成长，每页都选了4张照片，一大三小。大的主图选取当年最有纪念意义的画面，比如：4月选取乖妞4岁上幼儿园小班的照片，7月用的是她7岁上小学的照片，8月则是去北京看奥运会与水立方的合影……每页上都用文字标明：2001年，我1岁；2002年，我2岁……2008年，我8岁……2012年，我12岁。

台历主题：《石榴花开：一年又一年》。封面的大图上乖妞用双手在头上做出心形的背影，是我那年暑假刚在坝上草原给她拍的；小图则是乖妞尚在襁褓中的照片，眼神一片懵懂，却又那么纯净。

生日前一个月，我就开始浏览照片，把乖妞出生12年来数以万计的照片一一过目。好在我们家的电脑里，此前已经按年份分别对图片和视频归了档。我在每年的图片文档中，先选出十来幅有特点的照片；然后再一一比较，留下4幅，准备收入台历；最后定下其中一张最具代表性的作为主图。

这个过程，相当耗人。那一个月，我几乎把所有的业余时间都泡在照片的海洋里了，精挑细选，反复比较。这个过程，也很幸福，仿佛把12年陪伴乖妞成长的人生又重新过了一遍。花费时间长的另一个原因是，在查阅图片的过程中，会由某个画面勾起许多回忆，常常独自傻笑，偶尔潸然泪下，不知不觉已是深夜。

台历做好后，乖妞爱不释手。多做了几本，送给她的老师、闺蜜，还有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伯伯、舅舅、干爹干妈，更是赢得赞不绝口。发到博客里，除了点赞，还有一位辽宁网友发来纸条，详细咨询台历的制作过程，因为他的儿子也是12岁，此前他也正在为孩子的生日礼物发愁呢。

《石榴花开：一年又一年》台历的反响，让我坚定了以后每年都要为乖妞制作一本生日台历的决心，这一系列台历的主题就是“石榴花开”，为此我还请美编同事专门设计了一个LOGO，用在每年台历醒目的位置。

乖妞酷爱摄影，我们就将2014年生日台历的主题定为《镜头里的世界》，收录了12幅乖妞的摄影作品。在选片过程中我发现，乖妞的好作品太多了，时时要忍痛割爱地选择。这时，我想，何不开发一下台历的背面？将背面的月历按比例压缩，腾出一点空间，不就可以多收12幅摄影了？

如果再配一些文字，画面应该更加耐人寻味吧。那一刻，脑海里立马想到的是冰心的《繁星》和《春水》，其中与乖妞摄影相配的文字比比皆是：“春何曾说话呢/但她那伟大潜隐的力量/已这般地/温柔了世界了”“残花缀在繁枝上/鸟儿飞去了/撒得落红满地/生命也是这般的一瞥么”于是，封面上出现了这样的组合：“摄影/石榴 文字/冰心”。

制作2015年台历时，正赶上《爸爸去哪儿》第二季在湖南卫视热播，我们也凑个热闹，制作我们家的《爸爸去哪儿》。

从小到大，带乖妞去过不少地方，北到北戴河，南到三亚，西到伊犁，东到威海。每到一处，自然都留下不少合影，想组成12页的台历，简直挑不胜挑。

文字呢，这回是老爸根据《爸爸去哪儿》的主题歌新填的。比如为在坝上草原合影配的文字：“老爸老爸我们去哪里呀/美丽的草原是谁的家/乖妞乖妞咱们去驰骋吧/看飞吹草低现出来神马”。再比如年底为在海南过年的画面配的是：“老爸老爸我们去哪里呀/有我在就天不怕地不怕/乖妞乖妞咱们南下过年吧/老爸愿陪你走遍海角和天涯”……

今年台历的主题《风到哪里去了》，源自乖妞上小学时读过的同名绘本。孩子问：“风停了以后，又到哪里去了呢？”大人答：“风停下来时，它其实是吹到别的地方，让那儿的树跳舞去了。”就这样用通俗的语言告诉孩子物质永恒的道理：这个世界真的就是这样循环着，没有什么会不见了。

绘本文字原作者是美国的夏洛特·左罗托夫，由儿童文学作家陈丹燕翻译成中文。当乖妞在第67期周末家庭读书会上诵读时，我把事先根据绘本内容选配的照片在电脑上同步播放，比如读到“山到了山顶后，又到哪里去了呢”，电脑上出现乖妞登上桂林山顶时的照片；“当海里的波浪扑碎在沙滩上以后，还能到哪里去呢？”与此相配的是乖妞在三亚海边戏水的场景……

那期读书会的内容上传至校讯通博客后，引得点赞无数。有网友把这种形式成为绘本的真人秀，想想还真是形象。去年乖妞生日前，我把当年的这个创意又搬上了台历。正面是乖妞的真人秀，背面的小图则是绘本的原作，那么这本台历，其实也是一个绘本，只是内容和形式都更加丰富了。

《石榴花开2016：风到哪里去了》，此刻就在我的办公桌上；《石榴花开2017：那些年……》，则还要等上半年才能摆上台面；那么《石榴花开2018》《石榴花开2019》呢，我已经跟乖妞商量过，上高中后，要经常带着相机，在校园的一草一木一角一落发现美、定格美，为系列生日台历多多地积累素材……

2014年央视春晚，一曲《时间都去哪儿了》，唱得多少观众热泪盈眶；大屏幕上依次闪现的大萌子与父亲30年的合影，更让人情难自已。——时间都去哪儿了？时光和记忆如何收藏？如此宏大的命题，在大萌子家，无非是每年父女合一个影；在我们家，也无非是每年孩子生日为她制作一本台历。

                                              （制图：石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