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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特辑·医患共成长】珍贵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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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爷爷是我加入北京生前预嘱推广协会的第一位服务对象。2015 年6 月,志愿者拿着手工作品进病房时,他主动与我们交流,我们就这样相识了。

这是小麦嘛!

我问:“您原来做什么工作?”他笑呵呵地回答:“我是农民,种庄稼的。”“种什么庄稼?”“种小麦嘛。”我们就这么自然地聊起来。这位农民可不简单,是上世纪50 年代初的大学毕业生,农学专业,一辈子研究小麦育种。

服务结束后,听说张爷爷有阿尔兹海默病,回家后我开始查找相关资料。第二次服务,我有意谈起过去的事:“您和老伴儿是怎么认识的?那时候年轻人约会都做什么呀?”他兴致勃勃地回忆起当年恋爱的情节,眼睛眯成了两道弯。

他对两个话题特别感兴趣,一是老伴儿,一是专业。于是,我种了麦苗,装在简易花瓶里带去。我问:“您猜猜这是什么?”他看着麦苗,哈哈大笑:“这是麦苗嘛!”谈起育种专业的事儿,他双眼放光,条理清晰,一点都不糊涂。

思念老伴

说起老伴儿,他的情绪就低落了。他与老伴感情很深,但老伴也得了阿尔兹海默病。他已经给老伴找了一家很好的护理院,每周末,儿女都会接他去看望老伴。我问:“她还认识您吗?”“怎么会不认识?她当然认得!” 说起老伴,他免不了伤心落泪,我会静静地听他说完。这样的回忆与诉说,是他对老伴表达思念的方式。

近半年张爷爷身体状况明显下降,只能卧床,鼻子上还插着两根管子。最后的两三个月,他多数时间都昏睡。尽管如此,志愿者们每次服务都会陪他一会儿,为他做手部按摩。

难说再见张爷爷是我们迄今为止陪伴时间最长的服务对象。从相识到现在,我们的缘分已持续一年半。其实,与每一位服务对象的相遇,都可能是彼此生命中唯一的交集,而每一次告别,也都可能成为永别。唯其如此,每一次相见就更加值得珍惜。

2016 年的最后一次服务,也是我和张爷爷的最后一次相见。我轻轻地抚摸他的手背、额头,像哄孩子一样轻柔地和他说话,希望可以缓解他的痛苦。离开时,他好像有感觉,睁开眼睛用力地抬起头,用清楚一些的声音说:“那个任务还没完成……”我在他耳边轻声说:“我这就去完成,您放心。我先走了,下一次再来看您。”

但是,真的没有下一次了。新年之前,张爷爷走了。张爷爷陪我走过了进病房服务的最初阶段,他的笑声,他的眼泪,他对专业的热爱,对老伴的深情,成为抹不去的记忆。他是我接触的第一位阿尔兹海默病患者,促使我去学习这个老年常见病,并有机会把学到的照护知识运用到服务中……

谢谢您,张爷爷,和您的相识相伴,是我得到的一份珍贵的生命馈赠。您就像冬天覆盖着麦苗的厚厚积雪,积雪消融时,并没有消失,它滋养着麦苗拔节、抽穗、成熟……

我还有一个心愿:找一株喜欢的菊花,按照您说的方法,剪下一枝插进土里,等着它来年开花。张爷爷,您会看见的,是吧?






编辑、排版:《医师报》张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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