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儿童插座价格联盟

《古琴幽思》|将天将海揽之于怀,将魂将魄放牧于野

只看楼主 收藏 回复
  • - -
楼主

       当疲惫的身心不再漂泊,当柔弱的心弦无力承受生活,我便躺进音乐的暖流之中,舒展自己。

       当音乐如天涯尽头之潮渐起渐近,当金戈铁马在我闭着眼睛的世界里流血啼哀,我便是收拾了帆樯的小舟,便是钻进了羽翼的小鸟,让音乐如水,如枝,温柔四溢,我静静地栖息和摇荡在无穷遐想之中。这时候,我便由不得自己地虔诚谒拜古今中外一代一代的音乐大师,感谢他们在自己的痛苦中创造了美仑美奂的音乐。他们不仅使我柔弱的生命踩着五线谱顽强地延伸、前进,而且能时时欣喜地或者潇洒地随手捞起一个一个喜欢的音符,一缕一缕爱的回声,挂在受伤的茄疤之上,抚慰惊悸的心灵。

       我喜欢在音乐中潜沉,沉如海底千年之灵石,万年之矿母,音乐剔除和消融了我全部的忧愁、烦恼,荡涤和洗濯了我全部的焦躁和不安。凭借着音乐,我净化了自己,升华了自己,甚至,甚至消融了自己,使我成为宁静的一个因素。

       我喜欢在音乐中放飞,飞如雁阵之坚韧,云雀之迅忽,鹰鹫之凶猛,紫燕之缠绵。忽而云上,忽而雾中,忽而雨前,忽而雷后。在山而为水,为石,为草,为木;为神,为妖,为鬼,为怪。在水而为舟,为楫,为帆,为橹;为鷗,为鹭,为礁,为鱼。将天将海揽之于怀,将魂将魄放牧于野——全凭了音乐之翅膀。

       近日从友人处得一CD,是电影乐团张蔚君的古琴独奏。古琴甚至比张蔚君更诱惑我,古琴在我的思念里,是一位远古的长髯神仙,紫衣天使。感谢张蔚君赋予古琴以灵动,以呼吸,竟使这神仙,这天使自远古向我,向我一人翩翩而来,潜入我血流,使我血瀑飞流直下三千丈;使我三千丈白发忽儿变成了青丝。虏我而去,将我停临在香木之上,赤裸在无慾之中。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怯弱,逃避,凭借着幽幽思古之情,我得到的是直面生活的无穷力量。浑身血以一种慢性的燃烧,将我沉着地点燃,我相信蓝色的力量永恒。

       一曲《高山流水》,令士大夫俞伯牙与樵夫钟子期有如岩上之水慕岩下之石,宁粉身而瀑落千丈,神通思汇而成为莫逆至交。山随水而得绿,水随山而得柔,天下情谊当以此为极。使人在得到一种崇高美德的沐浴的同时,无法不慨叹在物质生活丰富了许多的今日,物质仿佛把无论是咬人者还是被咬者都咬得遍体鳞伤,私欲鼓胀得已是难得寻觅几分脯育这崇高美德的土壤。音乐使我在迷茫中得以反思——我们到底是前进了还是后退了?人类的精神与物质缘何分裂得如此之可怖?物质更丰富的明天,我们到哪里去寻觅、种植和培育精神?

       《阳关三叠》则以如丝如缕且吟且唱且啼且嘱的无限情谊将我引领,将我引领到古长安灞桥。灞水之上一桥横,那时候人们到西域,都是要经此桥而西的。那时候到西域,不谛如今到非洲,其艰险阻塞足以使人提胆悬肠。杨柳依依,灞水湲湲——都是心;暖风细细,灞桥无语——都是梳。一吟一杯一祝福,一拍一节且断肠。剪不断,理还乱,一波未平,一叠又起。当时西去,多是征战,成阵而出几人回?柔肠经了三叠,其悲也如何?哀也如何?几几乎人不能胜,唯音乐如慈母,可代人哀啼,且代代缠绵于心于魂于魄之中。

       张蔚君以深厚的修养,精湛的技艺,似信手几弄之间,将古人的道德、风范,越数千年而和盘端到今人面前,岂止是将中华音乐之瑰宝继有人传,更重要在于以音乐警示今人,在泛滥的物欲面前,即使有一刻放纵自己,灾难便该自己收割——音乐乃人之魂魄。


2002.01.06. 于北京

选自叶文福2010年出版散文集

——《收割自己的光芒》







欢迎关注叶文福老师微信公众平台


长按图片,识别二维码,一键关注


举报 | 1楼 回复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