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儿童插座价格联盟

  • - -
楼主

本文写于2011年停摆期间姚明退役后,那时候猫三关于姚明的记忆和偶像的思考,大致就在这一篇里面了。


——“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80年代生人者,已经几乎错过了这首歌,或许你有所耳闻,但是如今的你只能从记忆最深处去探寻乐音的蛛丝马迹。犹记得,很好听。



1、 关于姚明

1968年费可-昂瑞尔(公众号中输入“1968”就可以看到此君生平)退役,没有人知道他是谁,即便这世界上存在无所不知的搜索引擎,你也无法找到这个人的任何痕迹,因为,他确实不存在。这个名字,只是一个象征,它代表着NBA历史上每一个nobody——来了又去的路人甲——他们的离去,不过如微风拂过河畔,不着痕迹。和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拥有边界的历史所展示一样,真正能够进入你耳朵或者视野中的离去,或许只有那么几个人,几个片段,譬如1998年停摆时,迈克尔-乔丹的第二次退役,又譬如,2011年停摆时姚明的退役。


我一直在想,20年后,如果我还能拥有一片月光,在月下的谷堆上,我的妻子会对我的孩子如何讲述这样一个男人的故事。我相信那一定是一段美丽的回忆。而美丽的前提是:如果我的孩子真的喜欢篮球。


妻子应该会告诉孩子:首先,你应当记得他的名字——姚明。然后是关于姚明的过去的事情:这个男人在17岁的时候第一次出现在职业联赛赛场上,他显得那么瘦弱不堪,他将自己的小身板在地板上摔上了15次,站在他对面的人,叫做余乐平;这个男人在总决赛中两次被八一队击败,而此时站在他对面的人,叫做王治郅;王治郅去到NBA之后,他终于带领自己的母队战胜了八一,第二年,他便也进入了NBA,这时候,站在他面前的,是电视影像中的美国商人,这个人,叫做大卫-斯特恩;而当他以状元的身份进入火箭队时,有人向这个连英语都听不懂几句的男人伸出了友爱之手,这个人,叫做弗朗西斯;而在万众瞩以怀疑眼色的环境中,他面对的人,叫做奥尼尔;然后是长达9年的荣辱历程,站在他面前的,是每一个现实存在的人,那些球员,那些教练,那些大大小小的比赛,2007年摔到地板上的毛巾,2008年人山人海中的亲昵一吻,2009年捶打过的球员通道墙壁,以及,整整9年喜欢抑或不喜欢篮球的国人的目光……这些都可以告诉我的孩子,我希望我的妻子能够告诉孩子的最后一句话是:


“这就是他的一生。”


2、关于一个人的一生

一个篮球运动员的好处在于:他们最辉煌的运动人生只有10年左右。当你遇到31的姚明,你完全可以向他走去,告诉他:“比起你年轻时的美貌,我更爱你现在饱受岁月摧残的容颜。”是的,所有人都可以像杜拉斯在她的《情人》中所写的那样得到这样一句话,“我始终认识您。大家都说您年轻的时候很漂亮。”因为当你面对31岁的姚明时,面对他过去9年的职业生涯时,实际上你面对的是一个浓缩的人生。


在这样的一生中,他或许也是80后,偶尔也信各种哥,或许也曾并行热爱周杰伦和谢天笑,在装逼和反装逼中涤荡心灵;但是他没有机会像我们一样用二十年甚至更多的时光来咀嚼笑话享受煎熬乃至磨平这一切,最终混入滚滚人潮中消失不见——是的,还活着,却真的消失了——这一切对于他来说都太快。身处在这样一个体育联盟,他们十年或长或短的时间,几乎就是一个普通人一生的写照。什么奋斗啦,什么消沉啦,什么没有遇到知音啦,什么没有遇到好的团队啦,什么塔夫啦,什么人生的追求梦想的延续啦,什么金钱啦,什么美女啦,什么什么的,你要什么就有什么。NBA就像一出情景剧,每天上演着,有时候连悲剧和喜剧都分不清,极其具有现实意义。


身在其中的姚明们佯装在演戏,我们则佯装是观众,但事实上,我们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在姚明们通常都不会太长的职业生涯里,经历了人们的一生:犹如出生一般的选秀,为一个目标努力奋斗的中青年,惶惶然如丧家之犬般的老年;有的人生来高贵,却最沉沦,有的人生来低贱,却最终成功,有的人生来便已夭折,有的人一辈子卖命,最终还是被命卖了,有的人一辈子晦涩,临老却名利双收,有的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有的人活在别人的世界里;这一切都只发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你都来不及品味:浓缩的究竟是精华,还是糟粕。所以说,姚明虽然才31岁,却已经老了。他已经在这个联盟中呆了9年,当你在七八十岁的时候,像他一样回顾一下你所曾经生活过的那些时光和世界,你一定也会像他一样感觉像在梦里。


只不过,某些经历过这样人生的人,会让我们拿过来,称之为偶像。


3.关于偶像

每个人都会用泥和水塑造一个偶像,他们会膜拜这个泥人,用最骄傲的神情告诉周围的每一个人,这个泥人所代表的人物曾经做过什么样惊天伟业。而,这个泥人,正是我自己做的!


作为第一个没有美国背景的NBA状元秀,姚明和他的前辈们一样,将篮球又带入了一个全新的疆域,再帮助他背后的无形巨灵将利益之石带回,记住这些前辈们的名字:施拉姆夫、皮特洛维奇、迪瓦茨、库科奇、梦之队……在你面前的姚明,身背2米26的五彩霞光,耀得你无法睁眼,只有在某些特定时期,你才会瞥见霞光之下的阴影。


而又只有在最深沉的夜晚,星辰寥落,你们会在寂寞难耐的时光中将泥偶取出把玩抚摸,慰藉自己的脆弱与不堪。泥塑的偶像经不住时间静默流水的冲刷,它甚至都无法抵御一个人落下的眼泪,无从选择地渐渐消弭不见。


4.关于消弭不见

所幸,一个篮球运动员的好处在于:他们最辉煌的运动人生只有十年左右,而在这十年之后,他们终将走向一条与他人并无不同的道路。


这样的道路相对职业体育的生产者,更为我们所熟悉。那不是一个爆炸性被压缩的人生,那是一条每一个人都会经历的奋斗、消沉、荣耀、耻辱、成功、失败的过程,只是时间被拉得太长,如果没有人总结,你几乎不会发觉看出这期间的曲折之美。你只会在收获了最终的结果后慨叹一声:原来如此!


然而跟随这样的步调,远比观看一个浓缩的十年来得缓慢,期间充满着耐心与激情的消退,充斥着各种无法排解的干扰——一个人,几乎不可能全程追踪另一个人的一生。当姚明这个名字仅仅在全家吃饭耳畔传来的电视新闻中、在傍晚纳凉昏昏欲睡时手中滑落的报纸上、在网路间《XX年前的SS是否能完爆当今的MM》的口水帖中出现时,你的注意力早已经分散,而且大概那时候你的人生也已经定型,他对于你来说只能是一个惊叹号,再也不会成为你人生路上的破折号,抑或冒号。惊叹号就是结束,没有更多了,即便它是惊叹号。


此时的姚明,已经和你一样是一个中年人甚至更老。在你的脑海中,这个男人的一生似乎就停留在2012年之前的末日之夏——建立一个偶像或许需要十年,但是遗忘?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


所以,当一切可能发生极端的变化,偶像随时可能幻灭,英雄姚明随时可能变狗熊的情况下,我们需要做的事情是掌握一个标准,并在这个标准上看待如今的姚明,不至于在多年后突然因为某件奇特的时间,,让自己深感当年是如此的脑残——我居然会那么地崇拜他?!最低限度,为了自存于世底线不至破灭,最佳的做法或是撇去那些附加光环,看看究竟什么是本质?



5.关于遗忘和本质

李宁,体操王子李宁,带伤参加88年汉城-首尔奥运会,,王子立即变哈蟆,国内是骂声一片,各种恶语相向,上纲上线,王子最后连退役仪式也没搞就闪人了。不过08年掉在钢丝上的那个李宁,成为北京奥运会上出场时间最长人。你看,没有不可能吧?


88年到08年发生了什么?发生了很多事情,很多不能说的事情都发生了,很多不知道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但是说到本质上,还是20年的时光过去了。20年会发生什么?能耐心看这篇文章到现在的朋友一般都已经度过了人生的第一个20年。李宁这20年里成为了民族企业家,腰缠万贯不说,名声也发生了逆袭。是因为李宁用钱换了名声么?是因为人心不古熙熙攘攘利来利往的缘故么?并不完全,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李宁他汉城-首尔一败之前,是一名“体操王子”。他的本质就是一体操玩得特棒的人。


是20年后,人们遗忘了。


这是体操,篮球呢?


王治郅,NBA中国第一人,风一样的少年,现在是大饼脸中年。02年当他滞留美国未归的时候,我的身边都是怎样的言论?事情真相是怎么样的,你能知道?你所知道的或许还是媒体或者流言告诉你的?当年有些人说出来的那些话我都不好意思多在脑子里走一遍,怕走一遍就要犯了流氓罪。现在去任何一个论坛的中国篮球区看看,你敢看到王治郅一句不是不?也不是全没,究竟少到可以忽略不计。球迷们都在琢磨如果当年他能和姚明一起出现在2002年世锦赛,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局面?事实上“如果”后面跟的内容永远都不会发生。而10年世锦赛,王治郅身边站着易建联,中国队打得不错,老王更是不错。球迷们都很欢喜,也都很满足。


那么从02年到10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发生了很多事情,北淹辽省,南热苏浙,小儿生乳,老人食毒……


唔,这就是这些年发生过的一些事情,但是本质就是8年过去了。一名篮球运动员的职业生涯不会有更多8年,能够在8年里面就扭转了一切,还是要感谢他自己本质上还得是一名优秀的篮球运动员。而真正喜欢篮球本身的人,能够看到优秀的篮球运动员站在场上优秀地发挥,便很愉快和满足。


是8年后,人们遗忘了。


又比如有这么一位球员,03的时候他在NBA打球,有一天他犯了事儿,在一郡对一姑娘耍了流氓。事情一出来,这哥们儿隔三差五就赶着上法庭,打官司,目的是要证明自己不是纯耍流氓,人姑娘自己乐意的。这种事情如果搁在任何一个妻子身上,老公出去整这事儿,一准不高兴。出于这样朴素的情感,很多人都开始破口大骂,虽然是美国,也不能这么没贞操观念,不知道忠诚是夫妻双方和谐的基础么?他难道就没看过《知音》和《家庭》么?大伙儿觉得这样很不好。当年某些球迷说出来的话我这么没羞没臊的人听了都会脸红,那是各种生殖器漫天飞啊。


但是现在11年了,有人说他是联盟第一人,而且赞同的人越来越多。时间依然是这一切转变的本质,根源则是他是一优秀的篮球运动员,其他的事,不能影响他作为篮球运动员在我们心中的地位。看他打球,也很愉快。我觉得篮球迷能原谅他,因为真的篮球迷,看的就是篮球,私生活他们管不了太多,但但但但是,最最最最牛逼的是,居然他老婆也原谅了他,你看,时间和表现能让“爱”(别跟我提财产,庸俗!)的力量告知天下。


还是8年后,人们遗忘了。


以上二位都还在打球,虽然或将不能持久,但是总算有幸在能为让我们愉快的打球日子里让人们扭转了观点,让时间使得人们遗忘。下面我要说的两位朋友,或许就没这么幸运了。


一位朋友,他去年夏天脑子烧坏掉了,上电视做了一决定。有人说丫做的这个决定就是混蛋,层次高点的人,则说丫做这个决定没问题,就是做这个决定的方式太混蛋。于是有人骂他娘,有人把他的性别也改了。


这事儿,去年才发生,而你们,还是会遗忘的。至于是在什么时候忘记,我希望是在他职业生涯里面。否则你带着奚落和恶心感去看篮球,得多不愉快。有人说你这忒语焉不详闪烁其词了,那我说明白了吧,如果你就一不知道詹姆斯何许人的球迷,你看他的比赛,和他在哪里打球,和谁打球,有什么关系?你连NBA有多少支球队都分不清,你管他在哪里打球呢?你能记得的,无非是“这人打得真棒,我看了满心欢喜”。或者,“哎哟喂,这仨打的不错诶,这队真耐看”。你要不这么觉得,也没关系,你找自己个儿乐看的队伍去,总有你喜欢的,是么?


还有一位,便是姚明,他今年生了一丫头,留美国了,成美国人了。这事儿本身没什么,很多人都这么做。问题是我朝有些人就很不高兴,进行了“逆向遗忘”,他们忘记了这位朋友曾经是天朝的荣耀,是我们大伙儿的骄傲,他们破口大骂。有时候我看了那些评论就很怀疑这些人的出发点,是不是有点吃不到那啥?


当然我这样怀疑是很没有道理的,万一大伙儿都是出于一片赤忱和真诚的惋惜呢?但是我始终觉得“真诚的惋惜”不应该说出那些话来。多可惜,会有一些朋友在看篮球的时候在耳边念叨:“你看他,就他,那个最高的,玛德隔壁的,居然让女儿做了美国人。”看篮球的时候听这么一句话能不添堵么?能愉快么?有的人表示自己很爱国,生是国家的人,射是国家的精,举国体制培养出来的人生出来的人,自然也是国家的人,对于这样的人,和他们的逻辑,我表示压力很大无言以对无语凝噎。


但是现在,人们都遗忘了。


其中一个原因,还是因为篮球就是篮球,边角料不能影响篮球本身带给人们的愉悦。


但是过犹不及的是,另一种反转的事态,也促成了这份遗忘:


人们,或者说是笼罩在媒体氛围下的人们,将其他的判断遗忘得太快,他们的情感不能自已,他们的眼泪纷纷喷薄。一如上面说的一样,姚明在职业篮球运动员上指向的人生,已经终结。换言之,他在某些人的概念中,便是已经死去。


对于死者,我朝的态度用四个字可以形容:


死者为大。


因为“死亡”,人们选择遗忘,忘记他们心底的质疑和不屑。他们极力顺应这个时期的要求,用一切他们能够想象到的煽情词藻塑造成新的泥偶,然后捍卫它。只是,那张拥有再正常不过的微笑、悲伤、愤怒、惊讶的脸庞,那个拥有再正常不过的家庭、事业、高潮、低谷的人,去哪里了?言过其实的赞美和批判,恐怕都是最值得警惕的事情吧。


我更想了解和更多接近一个作为人而存在的姚明,而非偶像,你呢?


而在塑造偶像中最常被用到的一个的道具,叫做体育精神。


7.关于体育精神

体育精神外围实在太长,但是身处这样一个和平年代,人们无法再从铁与血中提炼英雄。而一场NBA比赛,则有可能给他们提供这样绝佳的机会——特别当,那些他们心仪的球员出现了伤病之后。


诚然,运动员如果能够为了某个明确的目标,用意志力克服肉身上的缺陷(伤病),无论最终的结果是成功还是失败,都是高尚的行为。但是如果将这样的高尚一遍又一遍的引述出来,撇去比赛本身,乃甚,根本没有任何比赛,只对伤病的痛苦反复咀嚼,慨叹人生无常时不我与的行为,就远远称不上高尚。


因为,你并不是高尚的执行者,你只是痛苦的嚼味人——品味痛苦,往往出乎无奈,如果是发自主动,便近乎变态了。


忘却那些潸然泪下吧,诚实地告诉我,你的悲声和扼腕中,其实并不存在任何“站起来”的情操,而仅仅是——躺在悲伤上恸哭,并,给自己一个不再奋斗的理由。


曾有记者问姚明这样一个问题:“你喜欢听什么样的美国音乐?”姚明的回答是:“我喜欢听国歌,每年至少82次。”是的,姚明并不想受伤,并不想用建立在伤病基础上的体育精神来掩盖一切——他所求的,不过是站着打球,而非躺着接受赞美。


尾声:无论姚明这个词,抑或这个人陪伴你渡过了怎样的一段时光,他将继续前行,你也是。在剩下的光阴中,之于“他人”,我们永远只是一个迟到者和一个旁观者,无法追上或重蹈任何一个“他人”的生命。





举报 | 1楼 回复

友情链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