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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淮安(总33期B)‖淮安笔记‖郭玉琴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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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玉琴,80后女作家,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以创作散文为主,兼涉书评、诗歌、小说写作,迄今已在《散文百家》《辽宁青年》《短小说》《京华时报》《新华每日电讯》《北京日报》《工人日报》《羊城晚报》《贵州大学报》《做人与处世》《爱人》等百余家报刊发表大量的文学作品,获奖多次。

 

寂寞攀不上黎明的窗

 

冬天的某个深夜,我从外面独自回来。拿出钥匙准备开大铁门的时候,听到有悠扬的笛音从楼上某一户人家的窗子里爬出来。因为是深夜,又是冬天,那时真是万籁俱寂。蜷缩在被窝里的人很多,凄凉在尘世的人很少,所以我听得格外仔细,那悠扬的笛音吹的曲子是《梅花三弄》。

彼时我院子里就有一株寒梅在傲风霜。她开得恣意而执着,心事一重重,花瓣一重重。整个冬天,雪花落满枝头,教人总会去想她的经历在花瓣纷纷落下的三弄里如何能世事不沧桑。那段日子我的心总是也这般冷清,因为刚刚失去了一个所爱的人,回到屋内倒了一盏又一盏氤氲着热气的杯子总是暖不了我的手臂和心房。那时我想夜那么深,是不是寂寞就会蔓延,能让一个人把永夜坐穿?

可是隔壁楼上的曲声还在飞扬。一曲断肠一曲离别,一曲相思一曲柔肠百结。听得我那么纠结。我始终在想,是不是弄笛子的那个人也和我一样,有着不顺心的事情,在这个夜里的思维凝结成冰。可是第二天清晨,窗棂上挂满冰花的时候,我打开百叶窗,终于看到夜里有笛音爬出来的那扇窗子的主人,是一个很阳光的男文青,笑意盈盈地捧读着一张早报。

隔壁空荡荡,我的心顿时也野茫茫。同住在一个小区里,大铁门楼道口的老大爷后来告诉我,那是一个在报社上班的年轻记者,很不错的一个小伙子,上进好学,待人和善。因为刚谈的一个艺校毕业的女朋友喜欢吹笛子,所以最近也在学吹,为的是在空闲的时候和恋人能合奏一曲凤求凰的美好音律。

冬去春来,转眼又是一个轮回。今年早春,突然小区里的老大爷爆出喜讯,那个楼上喜欢吹笛子的年轻记者终于抱得美人归了。春天的夜是多情的。我在整整一个春天里时常会听到他们俩的笛音,如流水韵律一样抑扬顿挫在深夜,而春天的来到,也让我的心疯长出一丝生机,不再独自惆怅冷暖自知。

现在已经是夏天了,每天晚上我还是常常在深夜里回来,独自在掏出钥匙开大铁门的时候,听听周围的动静。如今只有蟋蟀在绿化带的草丛里轻声歌唱,像某个流行歌手,闪亮登场。而楼上某扇窗子里的那对终成眷属的有情人,他们的笛音已经暂且停息了,安静得只有忽明忽暗的灯光在窗内闪烁着。

我知道从此之后一夜到天明,没有笛音,只有我自己在听四季的心声。而那个冬夜曾经有过的寂寞,也终究没有攀上我黎明的窗口,当我遥想自己的经历换来的一路多愁善感时。现在我在黎明时分一觉睡到自然醒,常常会听到楼上那户人家播放的很愉快的胎教音乐,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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