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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只有你想吃水果的时候，才会意识她的存在。可能你和她说过的话，不是“这个怎么卖？”就是“一共多少钱？”加起来不到十句。可就是这样一个存在感很低很低的人，她一直都默默地守在二外周围，在你身边。阿姨在二外北门卖水果有5个年头了，恐怕不论是如今在校的你我，还是已在社会工作的学长学姐都和她打过交道。
阿姨名叫蔡敏，来自安徽阜阳的一个小县城。1999年，刚分娩不久，迫于生计，和大多数“北漂”一样，她决定追随早年来北京务工的丈夫，坐着大巴车就从安徽到了北京， 80元的车费还是临时从领居家借的。没想到这一漂就是17年，北方肆虐的风沙把当年的少妇吹成了如今的中年妇女。
夫妻俩在传媒大学西街附近，租了两间10平不到的房间，每间房600元/月。为了生存，夫妻俩在北京卖了十多年的水果，一年的收入几万元，只能维持家里的生活和孩子的学费。一开始他们在传媒西街做买卖，但是西街离水果市场近，卖的人多，生意不好做，就辗转来到了二外北门卖水果。每天不论春夏秋冬四季轮回，还是流金铄石数九寒天，你都能在北门前看到一对卖水果的夫妻的身影。凌晨4点多，夫妻俩开始了忙碌的一天。丈夫开着面包车到昌平区果园采摘新鲜的水果，像最近卖得很好的草莓就是每天从果园摘回来的。再过一段时间还可以摘葡萄。采回水果后，已经到早上6点多了，丈夫再到30里外的水果批发市场批发其他水果。上午10点，阿姨就出门卖水果，丈夫在家休息，下午和阿姨一起卖水果，直到晚上11点才收工回家。来阿姨这儿买水果的顾客不少，除了二外学生，还有住在附近的居民，白天晚上生意都还不错。买过水果的大都觉得她家的水果便宜又还新鲜。为了适应学生的需求，阿姨还特意学会了如何使用微信、支付宝收钱，这样对学生、对她来说收钱都方便多了。“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是因为生活困难才奔命干下去的，这活儿太辛苦了，一般人是不会愿意干的。”阿姨感叹到。除了活着，支撑夫妻俩一直埋头干下去的是远在安徽的两个孩子。自从他们99年来到北京，家里的两个孩子交给了姐姐夫妻俩带着，姐姐、姐夫带这俩孩子比自己还多，带得跟亲生女儿一样，孩子自然对姐姐、姐夫亲近些。—想孩子的时候，夫妻俩就拿出孩子小时候的照片看看—现在两个孩子在安徽上中学，一个念初中，一个念高中。阿姨特别希望自己的孩子多读书，自己受过的苦以及正在受的苦，都不想让孩子尝到。所以不管自己再苦再累，都要让自己的孩子接受良好的教育，不再重蹈自己的覆辙。“两个姑娘的学习都特别好，小的还考上了县里重点中学的实验班，现在成绩在年级一直名列前茅。”阿姨说到女儿的时候，脸上顿时容光焕发。我知道这是一个母亲的骄傲。可是，一年365天，陪在孩子身边的时间也不过是过年那几天。一过完年，夫妻俩就又要踏上来京的征程了。离开的时候，孩子总会拉着妈妈的手央求过几天再走。说着说着，阿姨开始哽咽了，眼角泛出泪光，街灯下，泪水一闪一闪的。等说到“很久没有看见自己的两个闺女了，特别想她们”的时候，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哗哗地夺眶而出，顺着粗糙的脸颊滑落。和在街边卖烤冷面一样，在街边卖水果，是夫妻俩不得不面对的现实。这十几年，阿姨遇到过各种。据阿姨描述，有一次，一位竟扬言，要是阿姨给他拿价值1000多元的5条玉溪烟就允许阿姨在街边卖水果。阿姨自然承担不起，然而拒绝的结果就是阿姨三番五次地被找麻烦。一方面觉得自己手中有权，就驱赶他们。另一方面，又拿着公权图一己之私，借着“买水果”的名义，自己装了一大堆水果，然后象征性地丢下5元或10元钱走了，更有甚者，直接拿着水果就扬长而去了。阿姨说，一个月至少有一次这样的情况，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拿着水果而去，无力反抗。对于的各种言行，阿姨已司空见惯，无处可诉，除了忍者躲着，也别无他法。北京这个城市很包容，是亿万富豪的挥毫泼墨之地，也是众多北漂的“安身之所”；有月租便宜的地下室，也有好几万一平的高楼。同一片天空下，不一样的人生。晚上11点多，二外北门来往的行人越来越少，渐渐安静下来。阿姨收拾收拾水果摊，弯着身子，脚踩踏板，骑着那辆堆着余数不多的水果的三轮车向西边驶去。她的背影消失在宽阔的马路上。这一天终于完了。她不知道自己还会在北京重复多少个这样的日子，也许今年就回老家，也许再干几年。可是不管生活如何艰辛，还得一天一天过下去。不为自己，也为两个尚在上学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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