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的心事

这是一个有些悲伤的故事，恰如我此刻的心情。故事很简单，没有开头也没有结尾，却让我久久不能放下，最终还是试着写下来。那就在今天吧。

高中时候，我有个关系很好的女同学，叫木木，性格和我有点像，冷冷酷酷的，不大合群，人也好看。她有些腼腆，我也是，但我俩一见面就笑，好像一对前世今生的情侣。当时，她大姐住在城里，离校区不远，就经常拉我回大姐家去住。大姐是个护士，戴着黑框眼镜，文文静静的，面硬心软。大姐夫比她小，高高帅帅，爱说爱笑，一副好嗓子，特别招人喜欢，走到哪里都很拉风。有次在大姐家聊天，木木告诉我，大姐夫本来是二姐的男朋友。俩人认识没多久，有次回家带回去见大姐，结果他俩一见钟情，甩开二姐迅速确定了关系。为这件事，二姐着实的闹了一阵子，哭哭啼啼的，也不理大姐了。后来看俩人真心恋爱，都准备结婚了，才算罢了。

说完这段三角恋，我俩偷笑了好久，二姐呀二姐！

木木喜欢骑车带我，在西街上穿行，偶尔伴着男生们的口哨和目光。住在大姐家的时候，二姐已经找了个，欢天喜地的嫁到了北京。那时候，大姐有了一个女儿，活波可爱，家里家外说了算，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和木木为了秀存在感，经常让大姐夫买这买那，做这做那。他喜欢开玩笑，随叫随到，逗得我们整天乐个不停。记得他家有个雅致的小院儿，养了很多花草，猫呀狗呀的窜来窜去。大姐夫每天洒扫庭除，忙得屁颠屁颠的，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

那时候的大姐，应该是最幸福的。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一条河流，那些看上去很近的东西，有些非常虚幻，这是我后来才明白的。有一天，木木跟我说，大姐夫出车祸了！我当时就呆住了，他俩感情那么好，孩子又小，大姐得多难过啊。俩人恋爱结婚，走到一起不容易，好容易结婚生子，相濡以沫，又出了这事儿，真不知道大姐该怎么熬过去。听到消息那一瞬，整个世界不得凝固了。

后来，我去北京做了记者，她去了警校，慢慢失去了联系。我有一个习惯，会用笔记下一些重要的电话，比如大姐的。有一年，忽然想起木木，就给大姐家里座机打过去，要了木木的电话。这时候，木木已经结婚，找了个，生了个儿子，和小外一样大。联系上以后，找她聚过一次。

“知道这是谁吗？”她指着一个趴在写字台上的腼腆女孩，笑嘻嘻的问我。

“琳琳？”我想了想，疑惑的问。

“嗯，琳琳！”

“跟着你了？”

“是。”

“大姐怎么样了？”

“还那样儿，没找。”

那天夜里，我和木木说了一晚上彼此不得不嘎然而止的爱情，一样的痛彻心扉，一样的无语惆怅。“一想就心痛，不能自己。”

那次之后，我们断断续续打过几次电话，又失联了。我出国再回来，手机里的电话丢来丢去，很多熟悉的同学和朋友都找不见了。前几天忽然很想她，发现那个手写的记事本被烧掉了，就微信问了老家一个同学，让他想办法帮我找一找大姐的电话。

“是她吗？”几分钟之后，他发给我一个电话号码。

“应该是，谢谢！现在的朋友圈真强大。”

按着手机打过去，“木木姐姐吗？我是XX，想要木木的电话，联系不上了。”

“好，我给你发过去。”一个细细的女声传过来，既不兴奋，也不悲伤。

“怎么会是你，太开心了！”木木接起电话以后，兴奋极了，赶紧约着见面，只是她人已在东北，难得回来一次。今年春节我们都定完了行程，于是约了明年再见。

“我一直在找你，这次可别再丢了啊！”

“琳琳呢？”

“一直跟着我，上大学了。”

“大姐又结婚了吗？”

“没有，不想找了。”

......

关于大姐，虽然交流不多，但还是印象很深。她不言不语，性格独立，说话有些厉害，内心却很柔软，总是被我们逗得板脸一笑，再扭过头去。他家三姐妹个个漂亮，身材也好，举手投足都不像一般人家。大姐夫优秀，开朗，是小城里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即使是现在，我还能依稀想起他的样子，特别闪亮。一转眼，我和木木从小跟班变成了为人妻母，也远离了老家，有了各自的生活。但不论时间如何改变，还是不像有些原生城里人那么理直气壮的追求自我。虽远离家乡，性格中总还继承了一些父辈做人做事的方式、秉性，始终牵挂着家里。因为此，她日子过的好了就带出了琳琳，我日子好了会带走小围。十几年来，我们一共见过三四次，一接通电话，却像久别重逢的家人，那种喜悦，很少有人能够明白。虽然接触不多，但她知道我所有的事情，我也知道她的，包括彼此那段刻骨铭心的爱情。

离家多年，见过太多大小人物的尘世悲欢，儿女情长，却始终放不下大姐的心事，却又只能默默看着她呆在原地，用自己的方式怀念过往，一辈子也不想放下。因为她知道，一别就是永远，转身就是天涯。而她，只想留在天涯。或许是因为那里天涯犹在，不必诉薄凉。

微信里，看着木木传来的一家三口的生日照片，帅帅胖胖的老公和儿子，忍不住会心一笑，随手发去一个红包。俞敏洪说，钱让浅薄的人更加浅薄，让深刻的人更加深刻。相比那些同学，我们都算过的好吧？相比身边人，我们的人生也有很多惆怅、不解，和遗憾。却始终沿着自己的方式和轨迹生长。唯一不变的是，我们习惯了传统的，自由的，天然的，简单的，含蓄的，寥寥数语的，不过度扩张的喜悦生长。并且始终记得，我是谁！如果有可能，我们都愿意择一城终老，爱一人终生。像这样的朋友，即使一别数年，却胜过日日相伴，纵只相逢一笑，又胜过万语千言。

春节将至，愿大姐平安！

图片来源/朋友圈

我以为你给了我一线希望
我伸出手却只是冰冷铁窗
若现实它总教人更加悲伤
就让我在回忆里继续梦幻
我以为我从此能快乐飞翔
在梦醒后却只是冰冷铁窗
若现实它能教人更加勇敢
就让我在地狱里等待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