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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记忆铭刻在时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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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与情感相融,因为儿子的诞生,让日子成为一个简单却妙趣横生的过程。自然亲切的笔触里,流露的是父子情深,是对真实人生的细微体察。

                             ——夏冰


原文标题为《光影人生》


  给儿子拍了很多照片,有一张小时候哭鼻子的照片是我最喜欢的,童年不只是有欢笑,还有成长的泪水,这才是完整的童年吧!

  和很多男人一样,照相机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玩具,可惜我玩了很多年但一直都是瞎拍的水平。但这并不重要,因为摄影带给我的乐趣太多,更因为每一张照片都是我难忘的一段回忆。

  人生就像电影蒙太奇镜头一样,回首往事,你的人生就这么一个个镜头组成——有在母亲怀里撒娇打闹的温馨,有你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得意,也有少年不知愁滋味而强作愁的青涩……时隔多年,很多生活点滴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氧化,最后慢慢湮灭消失……这样的事情是最悲哀的,这似乎是你的记忆被格式化,近乎等同你的人生有了很多莫名的空白,如同一个老人患了健忘症一样。

  人最大的残疾是什么?不是缺胳膊少腿,甚至不是癌症,而是痴呆,他不能正确回忆自己的人生经历;人晚年最大的悲哀是什么?不是穷困潦倒,也不是中风瘫痪,而是老年性痴呆,这近乎将一个人精彩的人生彻底删除格式化。




  这样就会越发的显现出摄影的好来。老了、病了不要紧,看看年轻时的照片,你发现你曾经也很亮骚、很青春、很健康;闲暇没事翻翻旧照,你忽然发现,你内心曾经耿耿于怀的东西并没有离开多远,他们【她们】一直躺在抽屉相册里和你紧紧相伴。你的心爱的宠物有一天会离去、会老去、会消失,但你可以在相册里找到;你的孩子会渐渐长大,他会一步步挣扎着离开你的怀抱,去奔向外面的世界,但你不必过于失落,在相册里你还可以继续温习一遍三口之家的快乐时光;如果有一天你的爱人因故离去了,也不必过于悲伤,相册里会证明你曾经多么幸福过,这不是梦境,而是活灵活现的人生。

  人生不就是如此么?每一个人都会死去,就像这春天的花、秋天的云、夏日的风,冬天的雪,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人死去到底有没有灵魂?有科学家说可能有,类似电磁波。更准确的讲,类似量子物理学的能量场。有人说故宫曾经在闪电交加的时候看到清代的宫女,那是因为闪电将昔日的影像缩影在古老宫墙里,墙里的岩石恰好含有类似记录磁场的物质,日后闪电又激发了这种磁场,形成了影像的回放。

  那么,摄影不就如此么,照片将时间定格为永恒,一张张照片将你的人生串联成一个个完整的片段,你的人生会因为摄影而得以永生,你的肉体离去了,你的音容笑貌却因为摄影而在这世间永存。




  有故事的人生才是完整的,有回忆的人生才是丰满的,而摄影会将你的每一个故事都记录保存,这是你曾经这样活过的最好证明。

  这些是我喜欢摄影的缘由,但真正让我迷上摄影的还是因为我有了儿子。就像世间的每一个父亲那样,最喜欢的摄影模特就是自己的孩子。作为一个父亲的最矛盾纠结之处,就是既内心期盼孩子快快长大,又自私的希望孩子不要长得太快。孩子长得太快了,他就要和爸爸有代沟了,然后家里就要有两个男子汉了,再然后,一山不容二虎,我这个老爸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翅膀硬了,小鸡变成雄鹰,展翅翱翔于外面的广阔世界。而我终将成为一个远远落在他后方的孤孤零零的糟老头子。这是一种恐惧,这个时代很多独生子女家庭都有类似的潜藏内心的寂寞恐慌。

  于是,摄影对我来说,既好玩,又像一根救命的稻草,我贪婪的每天似乎漫无目的按着镜头,就像一个贪财的守财奴,将这世上我认为一切美好的东西瞬间定格。


  儿子生下来的时候,我用海鸥胶片相机拍他的胖乎乎的圆脸和肉墩墩的大屁股。每次看到那些照片,我就情不自禁的想起那些个美好的夏日傍晚,我在岳母家旁的小路上骑着车,儿子的肥硕屁股坐在我腿上大呼小叫,我载着他迎着西下的夕阳漫无目的的闲逛,时间就这样被我们美好的浪费……现在看到这些照片,我似乎还有点感觉腿上热乎乎的,因为有一天我载着他时,这家伙在我腿上撒尿了。

  儿子三岁的时候,我买了第一台数码相机佳能A60,然后我带着他还有那个她——儿子他妈,一起逛了趟北京,拍了好几百张照片。现在我问儿子还记得小时候在北京玩的印象吗?儿子说不记得了,但幸亏有好多照片,才会依稀想起那年那月的夏日时光,找回他的在天坛公园一溜烟奔跑的小脚丫印记。




  儿子10岁的时候,我又添置了一台数码相机佳能S90。从孩子出生开始,每年清明节一家三口回乡下老家扫墓,然后在祖坟前合个影,让他从没见过的奶奶和几乎没有印象的爷爷看看,看看他一天天的长大。国家有爱国主义教育,而每年清明节的祖坟对我来说,就是我对儿子的“家庭传统伦理教育基地”。我要告诉孩子,他从什么地方来?他的根在哪?我们为何每年要在清明节回来扫墓?甚至我有一个非常遥远的愿望,我希望未来有一天,我老了,离去了,或许也会埋在这,然后我的儿子带着他的儿子或孙子每年也这样习惯性的回来看看。我的相机就这样每年的四月五日,忠实的记录着我们一家三口在祖坟前油菜花地里的欢声笑语。有着美丽油菜花的清明节并不是一个悲伤的节日,至少对我来讲如此,祖坟前儿子的青涩笑脸也一定会让九泉下的祖辈笑逐颜开的。

  每年的清明节,每年祖坟前拍照片,每年的油菜花不变,变化的是我儿子节节拔高的身高。

  也许是遗传基因,也许是现在孩子普遍发育早熟加上营养丰富,儿子身高就像打了激素一样,十五岁的身高就长成一米八三。我欣喜之余,却又有点担心,不要没完没了的长,长太高,晃眼,将来媳妇也不好匹配。我内心更急迫的是,有点后悔以前没多拍点照片,这小孩几乎一夜之间变成大人了,我似乎心底还没有好好适应眼前的情况。我更决定今后给他多拍些照片,比如每天拍一张,就像电影的慢镜头,我给他多拍点照片,似乎他就长得变慢了。




  于是,我又添置了一个索尼微单相机索尼A6000,每天给儿子、老婆、还有小猫拍照片,将这些美好的一切都定格为慢镜头,以便我将来有一天老了,健忘或老年痴呆了,我会有足够的照片来让我慢慢回味曾经拥有过的美妙人生!

  给儿子拍了无数照片,但似乎从来没有裁剪,也没有什么讲究的构图,也几乎从来没有后期处理过。我曾经裁剪过一张照片,但是几秒钟后我就反悔了,重新将裁剪的照片还原。虽然从艺术性来看,这样的没有裁剪的照片很不符合构图的艺术美感,但是对我来说,照片就是原汁原味的生活记忆。我裁剪了一个不和谐的家具或杂物、或任何影响画面和谐的元素,虽然看起来很美,但我也裁剪掉了我曾经珍贵回忆的一部分。那些模糊的影像,那些曝光不足的灰暗画面,对我来说都是最弥足珍贵的回忆,我裁掉的不是有碍和谐的画面,而是裁掉了我的人生。

  而我欣赏这样的人生,没有裁剪,没有修饰,没有PS,没有涂脂抹粉,没有虚伪做作。我想要的是这样的人生,可以没有富贵荣华,但是必须朴实实在;可以没有金钱权势,但是必须真实踏实;可以没有功成名就,但是必须真诚真切。便如同我真实的感到心脏的蹦跳、肺脏的收缩一样,感受这真情实感的世界。




  于是,儿子三岁的那个夏日午后,儿子又惯例的撒娇耍赖,妻子习惯性的去擦拭他的泪水时,我阻止了妻子。我忽然想将儿子哭鼻子的画面拍下来,儿子的照片中最多的是喜笑颜开的欢乐场景,几乎没有哭鼻子的镜头画面。

  于是,我拿出了A60相机,按下了快门,将儿子可怜兮兮的泪水盈眶的画面定格下来。

  真实的人生,不会只有笑容,还有泪水;有益的成长,必须经受泪水的浸泡,才能经受未来的风吹雨打。我们的视野里,常常只注意到成功的风采,却忽视了背后的艰辛。

  现在的儿子,我差不多已经忘记了他什么时候流过泪了,我很欣慰,因为小时候他哭的时候,我从来不会给他抹泪。有一次和儿子看《中国好声音》的时候,看到歌手和嘉宾常常为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热泪盈眶,我和儿子说,这是因为他们小时候没哭够,如同人没有断奶一般。

  儿子长大了,身高已经比我高了,晚上一家人出去散步的时候,迈着大长腿跑到我的前面。于是,我悄悄的拿起相机拍下了他的背影。我想,我给你正面拍得已经够多了,应该换个角度拍拍背面了,这样才是更为真实全面的视野角度。

  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没有死在沙滩上,老爸就这样背后目送你大踏步奔涌向前吧!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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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青不知老将至,富贵于我如浮云。——杜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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