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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在秋叶里的那座小镇,突然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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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总没有十全十美的事物,就像北京的秋,她很美,但来去匆匆而又时常云山雾罩在雾气弥漫之中,散文家笔下,或是摄影师镜头之中北京的秋,终究是经过了渲染,抑或是昙花一现到了极致,能够抓住转瞬即逝的美,那便再好不过。

来到马德里第一周没有课,照理说,我应当前往那座沉睡在秋叶当中,承载了一年最为美丽记忆的小镇寻找回忆,一场持续多日的阴雨让计划推迟,但我也并不着急,小镇的美不会在这几天后便宣告归去,而是一直都在,永不爽约,就像这些天见到的每一位老友一样。

我努力构想自己重新见到阿尔卡拉的心情,走过每一段路,每一家店,每一栋建筑时,脑海中将会如何放映出当时的画面。一位老友同我叙旧的时候,说他希望找一个课程不紧的工作日回阿尔卡拉,前往语言学院看望老师们。安排不失为好的安排,但总归显得刻意了些。我还记得当年刚到镇上没两天便赶上了塞万提斯节,静谧的小镇突然开始人头攒动,热闹异常,而当年回来读研的老同学们几乎都选在那几天回卡拉找回忆。这一次我的回归,倒是完美和塞万提斯节擦肩而过。但仔细想来,或许只是坐上前往阿尔卡拉火车的那一刻,心中便会泛起一丝安稳,那种安稳就像自己当初出游十几天,终于踏上回到西班牙家中的那条路,心安之处即是家,大抵如此吧。


当年第一次踏上这里,其实对她显赫的历史便有所了解,塞万提斯故居在老街上最显眼的位置,和周围完全不起眼的瓜达拉哈拉,托雷洪等小镇相比,阿尔卡拉所承载的一切,都厚重到足以让她显露出的风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

但正是因为她所承载的历史,让镇上一代代居民无法不用心去将她梳妆着,呵护着,这里没有一丝新式建筑和高于三层的大型建筑,因为显得太格格不入,人们若想逛大型商场,就得前往数公里外,或是到马德里市内去。

那个时候我想象过置办一辆自行车穿梭在那里的街道,甚至骑着它在马德里市内和各个小镇之间游荡,但确定的是,在阿尔卡拉我放弃了所有现代交通工具,城镇不大,仅靠步行完全可以覆盖大街小巷,每次前往火车站几乎要穿过整个小镇的心脏地带,一来一去可以选择不同道路,从刚到那里的初秋时节,一直走到春暖花开,初夏乍现,然后一切戛然而止,色彩斑斓的搭配,总是那么恰到好处,镇上的核心建筑本身就留存了数个世纪,而其余的建筑在周围多姿多彩的植被和厚重历史感的老建筑映衬之下,似乎也透露着一阵阵鲜活的神气。

跟一位当初一起过来的老友聊天,她称时隔两年回归阿尔卡拉,最大感觉便是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并没有变。的确,那些建筑大概从几百年前起就再也没变过,镇子的布局也维持着塞万提斯那个年代的样子,几个世纪后周围添砖加瓦多矣,但核心地带定然一直都是旧时那样。而也许有一天,当我步入耄耋之年后再度回访这里之时,除了房前屋后的树木看起来会愈发浓密粗壮之外,想必也不会有更大的变化了吧。


而这一次回来,我已经不住在这里,也许我再度回去,也难以欣赏到阿尔卡拉最美的样子,毕竟红叶显露一下就埋藏在她的肌肤中,花开花落更是转瞬即逝,但她的样子早已深深烙在心中,哪怕只剩下风吹雨打后的秃枝,也是她无可替代的样子。

起初到达这里时,是三年前那个初秋,彼时尚且是翠绿的一片,随着秋日逐渐深入,那条横亘在中心地带的主干道被金黄色和红色所点缀,那是这里秋叶最盛的日子,也是我开始逐步适应此地的生活,并爱上这里的日子,秋叶被风扫落后,整座小镇好似昏睡在秋色之中,准备在即将到来的冬日安然入眠。


突然映入脑海的,当然不只是画面,还有它背后的故事。

有一天和雯儿聊天,谈到当年在西班牙现场看的第一场球赛,很巧,是同一场,皇马主场对尤文的欧冠小组赛。

清晰地记得,那是三年前的10月24日,攥着球票从卡拉奔向马德里,尽量压制自己激动的心情走进伯纳乌,当聆听到曾经感到有些遥不可及的欧冠主题曲的那一刻,那种身为球迷满满的满足感,溢于言表。


哪怕是自己在写利物浦赛季回顾的期间,我也难以记起很多比赛的细节,但作为皇马欧冠第十冠路上一场平常不过的小组赛的这一场,至今仍记忆犹新。

平心而论,那个时候的皇马处在比较阵痛的一段时期,安切洛蒂刚刚接过穆里尼奥留下的混乱不堪的摊子,贝尔的转会肥皂剧上演了整整一个夏天,最终大圣以近一亿的身价降临伯纳乌,厄齐尔却在同一天在几乎毫无征兆的情况下闪电转会阿森纳,当我第一次进入皇马官方店时,看到厄祖的相关产品尚未撤下货架,看起来皇马的工作人员们对他的突然离去也猝不及防。

当时的C罗,大概就是最巅峰期的存在,但没有了厄齐尔在前场的穿针引线,那场比赛的皇马延续了那个赛季初进攻并不流畅的画风,但好在,他们有一个无所不能的C罗。

从一开场,伯纳乌的气势并未显现,反倒是客队看台上的尤文球迷一直在放声歌唱,而混在皇马球迷群中的客队球迷不在少数,但开场仅4分钟,迪马利亚助攻C罗首开纪录,这才体会到了何为此消彼长,伯纳乌终于迎来了沸腾。

接下来皇马并没有乘胜追击,前场能组织起来的有效进攻并不多,而落后的尤文却在发动一波波的反击,没过多久,略伦特补射得手,尤文扳平比分,沉寂良久的客队看台一瞬间再度陷入疯狂。

但这疯狂再一次只持续了四分钟左右,莫德里奇任意球开出,禁区内突然一片混乱,皇马球迷的欢呼声突然再度响起,当时我并未看清发生了什么,问了一下面前一位抱头叹息的尤文球迷,他无奈地说道:“我想,这应该是个点球。”

果不其然,而站在球前的C罗依旧看起来气定神闲,十秒钟过后比分变成了2-1,而看台上,“Madrid,Madrid”的呼喊声再度将客队看台的气势压制,身前的几位尤文球迷小哥静静坐着观察场内发生的一切,或许这个点球的确有一定争议,但他们并未有所抱怨,只是安安静静地继续欣赏着比赛。

厄齐尔刚刚离队,阿隆索又因伤缺阵,皇马的中场组织并不流畅,但他们拥有那个赛季处在最巅峰时期的C罗。尤文的反扑势头极为强烈,但在下半场基耶利尼被红牌罚下后,少打一人的斑马军团仍在努力寻求扳平比分,但没有成功,彼时仍处在磨合期的新皇马也未能更进一步扩大优势,2-1的比分保持到了终场哨响。

下半场看似波澜不惊,但几个细节仍令人捧腹。

本泽马浪费了一个近在咫尺的机会,比达尔在禁区内一次夸张到了极致的摔倒,都让伯纳乌笑声阵阵,场内的美菱格和尤文蒂尼们嬉笑怒骂,早已没有了剑拔弩张,一片欢乐的空气充斥在这座凝聚着全世界目光的球场里。

和那座小镇一样,伯纳乌的地铁站也沉浸在一片秋叶当中,只不过散场之后的人海纷纷涌入之时,则是另外一番风景,两方球迷混搭在一起竟如此和谐,没有丝毫的仇视和厮打,有的只是不存在任何恶意的嬉笑。夜已深,我已无心欣赏人潮,赶上了当天最后一班火车回到小镇,那里安静依旧,好像另一个世界。


一切因故事而更显熠熠生辉,那一年的足球世界,是马德里的。

皇马终于圆梦欧冠十冠王,功亏一篑的马竞也不应被遗忘,打破皇马巴萨垄断拿下西甲冠军,也可称作奇迹。

远在英伦的利物浦打出了一个激情四溢的赛季,最后时刻的遗憾,想来却更让人五味杂陈,又品味到缺憾的美,然而再遗憾,终究抵不过那个赛季,在小镇的秋叶和阳光交织之下欣赏着他们带给我一场场美轮美奂的比赛。秋叶落尽,天气渐凉,那一年初冬来临之时却欣赏到了C罗和伊布在世界杯附加赛第二回合的那场个人对飙,如果骨子里欣赏孤胆英雄主义,你实在没法不对那一场比赛记忆犹新,而作为赢家的C罗,迎回了失去四年之久的金球奖。


一切都从阿尔卡拉的初秋而起,而如今渐渐步入深秋,大概那座小镇再度沉睡在了秋叶的怀中,容貌犹存,只是暂时沉沉睡去,在那片秋色之中。

窗外的气温愈发冷了,但依然挥洒着的阳光,以及秋叶的暖色调会给人一种温暖依旧的错觉,马德里大区四季还算分明,只是秋冬季冷得并不明显,不论是色调上,还是温度上,小镇给人的感觉尤其如此,一旦置身其中,浓烈的暖意总会扑面而来,随着那段回忆一起,占据着每一个细胞。

我想当我真正回去的那一刻内心所感该不会和想象中有太多的出入,嗯,那么,是时候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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