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如何应对亲戚、朋友和同学的免费法律咨询？

古城：对于这种咨询问题，作为律师，应该会考虑三个问题：接不接，收不收费，咨询怎么做才合适。

首先是接不接的问题，遇到亲朋好友咨询，说轻了是别人看得起你，说重了是咱们的客户来咨询，不管从哪种角度来看，这种咨询是一定要接的，不接伤感情。但是为什么说要将亲朋好友的咨询和一般的咨询区别开呢？因为亲朋好友的咨询有可能是不要钱的。

这就进入了第二个问题，我们应不应该向亲朋好友提前说明律师的咨询工作是要收费的。旁人肯定会说应该啊，不论是一般的客户还是亲朋好友，我们都应该告知他们是收费的。一般的客户明码标价，亲朋好友就是要告诉他们我们为他们付出了努力，并不是很简单的举手之劳的一件事。

说实话，亲朋好友和其他的客户是没有区别的，给其他客户咨询时我们很放心的收费，给亲朋好友咨询时，最起码我们得告诉他们，我们的咨询也是有成本、有代价的。所以我的个人建议是提前告知来咨询的亲朋好友，自己对其他人的咨询收费是1、200块，对你的咨询可以免费，可以打八折，或者以其他的什么方式都可以。但是一定要注意，告知的方式不要太生硬，可以以开玩笑的方式告知。比如说，咱们都是亲朋好友，这次咨询我就给你免费了，不过下不为例。

怎么去做咨询？换句话说是怎么做一个有效的法律咨询。平常我们在微信或者电话里面接受的咨询，有时候真的很不完整，咨询的质量很差。那么我们怎样去提升咨询的质量呢？我现在是律和同盟的法律产品经理，负责咨询类产品这一块。在探索有效咨询的过程中，遇到过很多的问题，其中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没有办法跟客户进行有效的互动，客户描述的事实跟实际的事实有很大的差距，我们的意见是在一种假想的状态下给出的。所以为了避免这个情况，我们在做咨询的时候，会先让客户提供材料，我们对案件形成了初步的认识之后再跟客户对话，这个时候我们基于事实去问他会比他单独的向我们传递信息要好很多。这是有效咨询的第一个方面，先看事实后交流。

有效咨询的第二个方面是存证。跟客户交谈是一种瞬时的行为，好多信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忘记，律师需要保留这些交谈的意见。所以我们可以选择录音的方式将谈话记录下来，一方面是对咱们风险的防控，另一方面也是对当事人风险的监控。把内容做记录就是有效咨询的第二个方面。

有效咨询的第三个方面就是结构化的咨询方式，这也是我们在开发产品时提出的一种思维理念。结构化的思维方式，包括三个方面：对事实的表述，对方案的解读，对相关法律法规条款的指引。通过这三个方面，我们就能对咨询的问题进行一个解剖，对方案的建议进行一个梳理，以及对相关的法律法规进行一个指引，这样才算是一个完整的咨询意见。而不是说客户咨询时我们就只说法条或者只说方案，这些都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咨询方案。原因很简单，客户是非法律专业出身的，即使他们对法律有所研究，也不能像我们这么专业，所以只说法条他们不一定能理解，我们要按照他们的思维方式去做咨询的意见。体系化的咨询内容就是有效咨询的第三个方面。

说完这些之后，咨询问题还没有解决。我原先在一篇文章里面写过一个意见，咨询是什么？咨询就相当于流量的入口。在互联网的创业中，谁能够把握住咨询的入口，谁就能把握住流量。很遗憾的是，我们平常很难收集到律师的咨询数据，尤其是很难将这种咨询数据做一个结构化的梳理。律师的咨询数据往往遗失在网络微信或者日常的电话中，甚至说律师和客户之间咨询的文本都没有很好地保留下来。这就造成这些咨询意见不能做一个复盘和审查。现在整个律师行业提出要引入人工智能，人工智能的基础就是数据，案例数据占很小的一部分，大量的数据是以咨询数据的方式存在的。我们在做数据采集时，往往采集不到这方面的数据，因为律师的咨询数据是在日常的生活和业务中产生的，很容易流失。如果说有律所将这些咨询数据保留下来，并通过咨询数据研究客户的需求，给客户画像，我相信他的专业化程度以及贴近客户的方案一定会高于其他的律师。

张杰律师：今天我就从自己的角度来聊一聊如何应对免费的法律咨询。律师同行经常会接触到亲朋好友的咨询，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这些咨询案件的类型有一些特征，都比较杂，案件比较琐碎，无法查案。另外对于这类型的案件我心里面是不太愿意接受委托的，一旦接受委托后，案件对自身专业的要求是比较高的，稍有不慎会影响亲朋好友之间关系，另外一方面，律师收费是不好开口的。基于案件的基本特征和自己内心的感受，我更愿意接受亲朋好友的电话咨询，而不是当面咨询，除非是亲朋好友的案件比较紧急或者是自己提出当面咨询。

在咨询解答的内容方面，对于亲朋好友的咨询我会比普通的收费咨询更加坦诚。普通的收费咨询在实体上面我会解答得比较详细，但是在程序上面我会有所保留，没有解答得那么细致。而对于亲朋好友我在程序上面也解答得非常的细致，甚至在咨询结束后会给他们提个醒，在处理事情的过程当中，遇到任何问题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咨询。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我们的法律咨询能够给他们提供帮助，或者说我们的法律咨询解答能够给他们提出一个具体的解决办法。

在解答的态度上面，应当保持律师专业、严谨的形象。和亲朋好友交流时我们是比较随意的，但是这样往往会给他们一种我们不专业的印象。我曾经和一个律师聊过，有一个青年律师和一个朋友谈案子，朋友想委托他做一个案子，在电话当中进行解答的时候，青年律师发出了周星驰的特有笑声，律师预测到这个青年律师可能会飞单，结果真的飞单了。所以即使是在跟自己的亲朋好友解答法律问题的时候，也应当保持一个专业严谨的职业形象。

第二个态度就是展示标签，在免费咨询的过程中，我们应该向自己的亲朋好友展示自己的专业和严谨。

第三个就是让自己的亲朋好友感知我们的法律咨询是有价值的。今年上半年，有个很多年没有联系的同学，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咨询问题，咨询完了后跟我说，我咨询了我们当地的一个律师，结果还收了我50块钱的咨询费，还不如问你这边。当时听完我也不知道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滋味。所以即使是在给亲朋好友解答法律咨询时，我们也是应该让他们感知到我们的解答是有价值的。

回归到今天的话题，我主要是从咨询的形式、内容和态度来分享的。从我自身来讲，一个成功的咨询，第一点就是我们的解答能够给亲朋好友提供具体的实施方案，能够对他们有所帮助，第二点就是让他们感知到我们的解答是有价值的。这样一个有价值是如何体现出来的呢？和其他的律师同行讨论过这个问题，有的律师提了一个方案，每次给亲朋好友解答完后，他们都会说一句谢谢，我们就可以回一句不用谢，你给我发一个红包就可以了。这也是一个体现价值的方法，但是我觉得这个方法还不是特别好。具体的该怎么做，我也在探索当中。

徐进：从来没有免费的法律咨询。免费和有偿两个词容易产生误解，不利于把问题讨论清楚。我打算使用成本和收益进行讨论。免费法律咨询不代表律师没有收益，收益包括但不限于金钱，还包括名声、人情、地位等无形的收益。

亲朋好友之间的法律咨询，虽然没有收费，律师同样获益。可能是亲密关系维持的需要，你好意思问你的舅舅要咨询费吗？可能获得了尊重，最起码在有求于你时，对方会相当尊重你。可能是人情，在中国这个人情社会，别人欠你人情往往比欠你钱还重要。这一切的前提是双方要有持续的互动与交往。收益也许不是此刻，你能够预期到将来会有。经济学给我们的重要启示是：人们普遍看重现在的收益，看轻将来的收益，因而觉得不对等。

古城

北京律和同盟运营主管

劳动法律实务专家

张杰律师

湖北金楚律师事务所

徐进

法律人，坚信无论是阅读

写作，都要对得起死去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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