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家丨联想为什么退出养老产业？

前几天，在地产圈发生了一件大事。

柳传志的联想控股将子公司融科智地的房地产业务整体出售给了孙宏斌的融创中国，作价137.88亿元。

找乐君当然不是想聊房地产。但这次交易包含了另一个信息：联想把旗下的养老产业平台安信颐和也卖给融创了。

也就是说，

联想不做养老了！

其实早在几个月前，找乐君就从不同渠道得知联想退出对养老产业的投资的事，但和联想的高层交流的时候知道，他们当时还没最终决定对安信颐和的常州项目出售给谁，所以迟迟没有对外公布。

还有一个原因是，找乐君一直在约一个采访对象——安信颐和的总经理赵军，想听听这位全面负责联想养老产业业务的职业经理人的心路历程。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

9月20日，在融科资讯中心地下一层的咖啡馆，赵军和找乐君一起喝了一杯咖啡。

在来之前，找乐心里有个疑问：安信颐和的出售，是受集团整体战略调整的影响还是自身经营问题导致？

对这个问题，赵军坦率地说，两者皆有。“联想在养老产业上的及时止步，可以说是非常理性的。”

联想控股在2011年8月成立北京安信颐和控股有限公司，赵军任总经理，首个项目落地常州。

2011年底，安信颐和开始与常州市政府谈判拿地，2012年3月，安信颐和与常州市政府签订协议，以出让方式获得了6.6万平方米医卫慈善类养老用地。

安信颐和的拿地方式较为独特，先由天宁区政府成立一个平台公司获取土地，之后该平台公司与安信颐和共同成立项目公司，将这宗土地转移到项目公司。

合资项目中，安信颐和占股90%，政府占股10%。谈判中，安信颐和争取到了配建37%的可售老年住宅。

尽管土地以出让方式获得，但银行认为持有部分无法评估其价值，在建设银行常州支行申请的这笔贷款，贷款批复却一直上升到了江苏省建设银行总部，进了3次研讨，前后论证持续10个多月才有结果，最后是联想控股做了担保。

在市场经济，产业思维才能引导企业的自发行为，当一批企业（风险投资）开始投入一个新兴产业时，这个产业才能依靠并不高的概率繁荣起来。

在最初的时候，安信颐和曾思考到底采用政府倡导的民办非营利机构还是营利性机构，赵军的想法是，如果是非营利性机构，将来将资产捐赠，企业投资养老产业的动力来自哪里？他选择将企业性质定位营利性。

“我必须考虑项目的价值，如果价值难以评估和衡量，从投资的角度是讲不通的。“

找乐君了解到，为了找出行得通的商业模型，安信颐和2014年曾和江苏政府商讨采用PPP模式，并设计出了最初的模型，常州项目入选江苏省首批PPP试点项目。“

但最终没有成功，PPP模式限制条款很多，手续繁琐，资金成本也不低，项目不可出售，养老项目是达不到要求的。“

资产的流动性对可持续运营至关重要，这涉及是否最终能进入资本市场。因为土地是交易获得，常州安信颐和国际颐养中心项目在资产评估中估值7亿元，但赵军却发现资产始终无法流动起来，项目无法做二次抵押，“架构做不起来，资产无法有效利用，在二级市场无法流通。“

这是亲和源、安信颐和等养老项目的尴尬，在实质上，它们更像是地产项目，养老的部分被打包装入总资产中，但这部分却难以产生持续的现金流，也就难以说服投资者。

反复测算，5年尝试，赵军最终没有在安信颐和国际颐养中心项目上找出一条行得通的道路。2016年3月底，安信颐和被托管予兄弟公司融科智地。随着融创收购融科智地，联想的养老产业探索道路至此终结。

联想在常州项目上的总投资约为2亿元，按照融创与融科智地的交易内容，收购安信颐的总代价约1.3亿元.，包括8700万元股权和5000万元借款，以及部分利息。

以下为整理的对话：

养老财经频道：联想退出养老产业是否意味着这个行业产业化道路不可行？

赵军：我认为养老产业尚未形成产业，而是处在萌芽状态，与大资金的需求并不匹配，只能将其作为培育性业务。

我对养老产业的未来并不悲观，这是一个上升行业，中国的人口年龄结构正在发生的变化让养老产业前景可期。但集中式、运动式的大规模资金投入会造成投资过大。

养老市场的床位数已然很多，但水平不高，政府应该让市场自然选择，而不是去人为规定多少床位，市场化的程度远远不够。

养老财经频道：政府或市场上的哪些观念应该转变？

赵军：首先，宣传养老产业不能赚钱或微利是不符合市场经济观念的，这样的主导思想不是产业思维，企业需要盈利。

我对“9073“的提法也有疑问，这种划分的依据我至今不知道是什么。居家服务的效率很低，成本高昂，决定了不可能规模化。

机构养老也只能是按照小型化、分散化的方向发展，政策上尚未有关于房屋、土地、配套等的规划，已有规划的土地又集中在郊区，但大多产权不清晰，这造成了项目的价值难以评估。

养老财经频道：回头来看，最想给同行或政府提出的建议是什么？

赵军：要关注资产在总投资中的占比和流动性。我们的政策必须调整，特别是土地政策，土地的价格必须降下来。

读完独家报道，有想说的话可以底部留言交流。

文章来源养老财经频道，经作者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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