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摄影也是一种表演，一种身体的状态，而拍摄者则去截取那个状态的一部分 | 少女对话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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栏目《少女对话少女》
她有着典型的美院女生的气质，连最开始发给我的自拍，都是“抽象派”的模糊与局部，像是每次都只给你透露一点点情绪，等着你一步步追问“你在想什么呢你在想什么呢”的18岁少女。
后来我才知道，她只是“恐惧”，是什么样的恐惧呢，她在最近的一次创作中表演了这种恐惧，她这样阐述：“我从“欲望”出发其实会想到“恐惧”，这种恐惧非常直接的在于表露身体的曲线，所以我在出场是裹了非常多的衣服，我将它视为失去身体的油脂，而这个油脂最后又被我制作成口红，涂抹在嘴唇上，变成另外一种重新回到身体的方式”，那是她在PSA展馆参与的《欲望集合》表演创作，这只是她众多肢体表演作品之一，是的，她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跨媒体专业，一个非常新潮的专业，而这个专业的创作者最喜欢使用的媒介之一便是“肢体表演”。或者将两个词分开，单单谈“表演”，她说，摄影其实也是一种表演。
（《虫蜿》剧照，孙翊彰导演）
夏：为什么你这么美，却很少拍自己？
谢：谢谢~我偶尔还是拍的，只是发给你说是不能用。以及也被朋友吐槽过我的自拍技术。
夏：大多数是糊的，侧脸的。之前有人跟我讨论过这个问题，就是自拍的你和被拍的你不一样。你是故意这样拍的吗？
谢：我喜欢糊的，或者拍自己然后把眼睛裁掉。我一般开心的时候拍一下自己，可能是喜欢某个细节，一般脸都不是重点。自己拍和别人拍确实会不一样，当然很多角度自己也拍不了。
夏：最喜欢自己身上什么地方？
谢：不固定的，有时候嘴巴，有时候是被衣服分割出来的形状，有时候是不小心出现在别人照片里的手什么的。
夏：你的创作媒介里有一个是表演吧，对自己的肢体语言感受如何？
谢：最近不大好，疲软了。
夏：以前会为了表演做哪些训练？
谢：倒不是为了表演特意自己做，在学校的时候会跟着老师上身体课，之后也一直有机会所以比较在状态。表演的时候也是一种训练。
夏：都演过什么？
谢：印象比较深刻的是在龙美术馆的“15个房间”。创作上近期是比较喜欢《默剧三》。“15个房间”的时候分别诠释Marina Abramovic的《Art must be beautiful, artist must be beautiful》和Joan Jonas的《Mirror check》。我非常喜欢《镜面检查》这个作品，它给我的感受是温柔的，是树立自信的过程。表演期间我能体会到“专注”带来的舒适感，每一次表演我都有对自己身体的新的发现。
（《art must be beautiful,artist must be beautiful》剧照）
（《mirror check》剧照）
谢：在通过镜子观察自己的时候，一开始我只“看”到皮肤的起伏、胳膊的抬和落、腰身的转动。之后我看到了我的胳膊是什么时候配合着镜子的移动抬起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轻微地改变了方向。将这些无意识的动作成为可控的，或者说在它们即将发生之前发现它们，是我在整个表演中最大的乐趣。我也给同学当过短片的角色，我觉得表演不只是出现在现场表演中的，不仅仅是美术馆里的表演和片中的角色，包括摄影也是一种表演，是一种身体的状态，然后拍摄者去截取那个状态的一部分。
夏：一张照片的“情绪”，就是摄影师本人的表演，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吗？
谢：这更像是大家在同一个频道，并不把“你”、“我”分得那么明晰。
夏：先说说短片表演里的你吧，你最喜欢的是哪个角色？
谢：我就演过两次，都是给自己的同学演的，我们一般有个习惯是不说你是什么角色或者不会给一大串的前情说明的。第一次的时候因为机子的问题现场看不了回放，所以过了很久以后看到了成片，感觉自己演得特别不好，眼睛瞟得厉害。第二次的时候下水之前大家有统一集合训练。都不那么漂亮，不过可能第二次的比较好。
（《业》剧照，谢静导演）
夏：你说“摄影也是一种表演”，能不能展开讲讲？
谢：我主要说的是被拍摄者，如果被拍摄者处于一种表演的状态，那么她/他的身体会更流畅，有一种气或者说是气场吧，这样的状态比单纯的摆拍会好一些，后者是游离在外的。
夏：最近在做什么？有新作品吗？
谢：偶尔拍点照片，三月五号在PSA会有个表演。
夏：是什么样的表演？
谢：是“理论剧场”里的其中一场：《欲望集合》。是欲望机器小组发起的。这次来中国跟进的是印度艺术家Mriganka Madhukaillya。集合，顾名思义我的作品是一部分。
夏：你演的是什么样的欲望？
谢：我们并不是像分配任务一样，也不会去那么强调Desire。大家从这个词出发，比较自由地创作。一开始我有个搭档琼，我们最初的方案要用到用火，但是这个方案在表演前两天被PSA因为安全问题否了，同时受到影响的还有另一个参加的小伙伴谢静，你也认识，所以最后我们三个人组成了一个小组去表演。我们又是各司其职、有自己的部分，但又会在里面有一些联结。
谢：我的部分，我从“欲望”出发其实会想到“恐惧”，这种恐惧非常直接的在于表露身体的曲线，所以我在出场是裹了非常多的衣服，我将它视为失去身体的油脂，而这个油脂最后又被我制作成口红（所以一开始其实是有熬制猪油的部分的，后来是提前做好带过去的），涂抹在嘴唇上，变成另外一种重新回到身体的方式。
夏：你怎么看待“学院派重逻辑多过情绪”这个说法？你是什么样的？
谢：我真没听说过这句话。而且这话描述得也非常古怪，这句话指代的是学院派对创作作品的理解？对艺术史的研究？还是教授课业的态度？再者，我们做一个作品并不会有一个量杯去掂量一下要加几勺“逻辑”、几勺“情绪”。况且，一件作品诞生后，我想作者、观众、藏家都不会用几分逻辑、几分情绪把作品肢解，然后打分和衡量它的价值。
夏：做过最少女的事情是什么？在你心里，什么是少女？
谢：可能是在梦里吧，最近突然想起我多年前的一个梦，我在梦里和一个人看电影，只有手臂的衣服相互碰触到了，衣料摩擦的声音非常清晰，像糖果纸一样。真的要去定义怎样才是少女感觉好难，也说不上符合某种条件的人一定是或不是。少女，可能是一段时间里迷恋人事物的一种状态。
夏：最后如果让你问我一个问题，你会问什么？
谢：最近一次感到紧张是什么时候？
夏：应该是在北京的倒数第二天，和一个非常厉害的人在一起。但是那种“快乐的紧张”，感觉一切都不可控，甚至要将自己交出去了。
谢立立 作品
（短片《果》剧照）
人物介绍：
谢立立
生于浙江，2016年毕业于中国美术学院跨媒体艺术学院。狂恋甜虾，故开了个订阅号叫甜虾精。
夏扶摇：
一个终日春心荡漾的少女。搞摄影，搞行为，搞世界，搞自己。因频频拍摄被称赞“敢于为艺术献身”，但事实是：这只不过是我一时贪玩而成瘾。也有人骂“哗众取宠”，但私以为：如果向太空发射一亿次讯号，被聆听到哪怕一次，我愿意。
▌ 本文为我拍原创，图片来自谢立立。欢迎转载、约片、投稿等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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