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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一点了解,多一点反省——致柯小刚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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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一位是名牌大学的教授,一位是民间私塾的创办者的,两位就读经教育的交流,可能是一件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事情……


多一点了解,多一点反省——致柯小刚先生

作 者:北京千人行书院 空山


近日,不断有朋友转来柯小刚先生题为《当代社会的儒学教育:以读经运动为反思案例》的发言稿,征询我的意见。柯小刚是知名的儒家学人,多年致力于儒学研究和教育,我素所敬重,然读罢柯先生的文章,甚感意外和遗憾。柯先生对当前的"读经运动"(其实读经界甚少使用"运动"一词,而是称"读经教育"),误会甚多,既缺乏基本事实的了解,也有思想上的盲点。像柯先生这样对读经教育知之不多、误解甚多的学人并非少数,故我觉得有必要予以回应,澄清误会,希望学界能够全面、深入、理性地看待方兴未艾的"读经运动"。


  先说对事实的不了解。柯先生对"读经运动"批判之激烈,近年少见,但我发现,柯先生对读经教育现状是很陌生的,其所批判的种种,多来自道听途说,并非真实存在,故柯先生之批判,多是打"稻草人"。作为一个在读经办学教学一线十年有余的人,我自信比柯先生更了解读经教育的现状。

  比如,柯先生质疑"是否要背那么多(四书、诗经、尚书、三礼、春秋三传、易经、黄帝内经、道德经、庄子、,"要背百万字以上",就暴露了柯先生对读经教育其实知之甚少。王财贵教授只是建议背诵30万字而已,其中四书、诗经、易经、老子是全的;书、礼、春秋是选的,合成一本两万多字的《书礼春秋选》;庄子也只选了《内篇》和《外篇》中的"天下篇",不过两万多字;黄帝内经根本不在必背之列;,。柯先生想象中庞大的背诵书目,恐怕三百万字都不止,那当然是可怕的,而一个孩子要背三十万字,其实是很轻松的,五六年就可以完成,有些大孩子,三年左右就可以完成,哪有柯先生想的那么可怕?

  又如,质疑"只要会按复读机按钮、督促小朋友背诵,就是最好的读经老师",这也是误会,这只是对英文教学而言,中文经典教学,没有哪一个学堂不是由老师来教读的。

  说"他们只会用一种非常快速而模糊的发音去重复那些似是而非的音节。 ,首先读经学堂没有背梵文的,那是当孩子完成基本背诵量,十几岁后到文礼书院才要学的;其次读经孩子书背得熟,速度比较快,一般可能分辨不出来,但对经典熟悉的读经老师是可以分辨出来的,听得出他背到哪里,有没有被背错。大人听不出孩子背到哪里,多数情况下不是因为孩子背得快,而是大人对经典不熟。

  说"你如果要求他们缓慢而清晰地背诵,他们就一句也背不出来了",不知柯先生抽查过多少样本,是否多数孩子都只能快背不能慢背,至少我所见到的读经孩子,多数并非如此。能"缓慢清晰"地背当然不错,但孩子背快一点也不是多么了不得的毛病,只要能分辨出字音,即算达标,毕竟包本背诵的目的是检测他对经典的熟悉度,不是表演,不必要声情并茂,字正腔圆。

  说" 更有意思的是,如果你提第一句,他可以快速而模糊地'顺到'到最后一句,但如果你从他'会背'的经典中任意抽取一句,问他下半句是什么,他就答不上来了",这近于天方夜谭。事实正好相反,要一个背过某本经典的孩子,随时从第一句顺到最后一句是有困难的,记忆力再好的人也会有所淡忘,但如果你提上半句,孩子一定能接下半句,这就是所谓的"接龙",是最容易的,三四岁的孩子都可以做到,这在读经教育界可以说是尽人皆知的,有时我讲话中引用某段经文临时忘记了,一问孩子,他们马上就能不加思索地接下去。

  又如,"每背下来一本就及时录像保存,作为'包本背诵'的证明,然后冲刺下一本,等到下一本背完,前一本早就忘得精光",说"忘得精光",太夸张了。一本书背过,诚然会有淡忘,这是人之常情,没有哪一个人背过一本书后就永远记得,聪明善记如大儒顾炎武能背十三经,每年也要抽出三个月来温习。背诵的目的并不是全部记住永远不忘,只是增加熟悉程度,让印象更加深刻,更能够潜移默化而已。有时看似忘了,其实不会真忘,稍微复习就可以捡回来。我曾一再检测包本背诵过几本经典的孩子,大都比较熟,个别生疏的给予适当时间复习,就可以再背。我还曾经在手机上搜出经典让孩子读,那么小的字,排版与书籍也完全不一样,他们都能够很熟练的通读下来,我认为这就是了不起的,不信你找一个大学生研究生,用手机搜出《易经》《庄子》让他们读读看,他们看着就头疼。

  另外王财贵教授设计的"读经十年",是从三岁到十三岁,不是柯先生讲的"五岁到十五岁",虽只有两年之差,但柯先生的讲法更容易给人"一味硬背"的印象。读经界也没有人宣扬"背熟经典就能上清华北大哈佛耶鲁",也许有个别人如此夸张,但那绝对不是读经教育的正式说法。

  如此等等,都说明柯先生其实是不很了解读经现状的。

  其次是认识上的误区。择其大者有三:

  一是对"背诵"的理解有偏颇。柯先生认为背诵必须有理解的同步跟进,没有理解同步跟进的背诵不算背诵,只是记住"毫无意义的音节顺序",会障碍孩子理解力的发展。这是柯先生在读经理论上最大的盲区。其实记忆与理解的关系,从本质上说,记忆不必依靠理解,凡是依靠理解辅助的记忆,严格地说还不是真正的记忆,还停留在浅层记忆的水平;而理解却必然依靠记忆,没有记忆,理解完全不可能发生,故在教育上,记忆是本,理解是末,记忆是体,理解是用,记忆在先,理解在后,故严格说来,对于什么是"背诵",与柯先生的观点正好相反:有理解跟进辅助的"背诵"其实不是真正的背诵,不依赖理解、单纯记忆的背诵才是背诵。单纯记忆的背诵比理解辅助的背诵进入意识的程度更深。当然,虽然如此说,我们并不反对有人教孩子读经时辅以讲解看注,以帮助他背诵,但绝不能反过来说,不讲解看注就不能读经,并简单化地批判"纯读经"为"愚昧读经"、"野蛮读经"。

  柯先生之所以激烈反对"纯读经",是心中认定让孩子在不了解意义的情况下背诵经典,是毫无意义的和痛苦的。这其实是把孩子看死了,没有体贴到孩子心灵是活的,虽然没有人给他讲解,他读经时仍然会对经典有默默的感受和领悟,每个人都有对经典的感悟能力,尤其是孩子,他对经典的直觉感悟能力比大人还要强!不要以为孩子不理解就不能感悟经典,这是现代人对读经的最大误解。经典的语言与生活的语言并非完全隔绝,只要一个孩子活在人间,他自有他对经典的体会,只不过他表达不出来。孩子的特点是记忆力强大,该记忆的时候就让他充分记忆吸收,到他十三岁左右理解力接近成熟时,再让他理解,这不是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吗?再者,智慧的养成需要长期酝酿,厚积薄发,不给孩子充分的酝酿,提前让他理解,并不一定是好事。柯先生担心孩子读经三五年都"读傻了",担心这样只读不解的孩子长大了也不能理解经典,实在是杞人忧天,只是因为不了解记忆是理解的基础,有记忆一定有理解,记忆越深理解越容易。我见过太多读经的孩子,都是越读越聪明可爱,见过"纯读经"几年的孩子,一旦进入解经阶段轻松自在势如破竹,比有些早开解经的孩子还要好学,甚至一些智力迟钝、自闭症的孩子,读经几年都有很大改善,真不知柯先生为什么会担心孩子读经会"读傻",究竟见过几个读经"读傻了"的孩子?

  二,不相信读经可以笼罩其它的学科。柯先生质疑读经孩子只读经不学数学英语等体制课程,是否能适应社会,这是对经典的笼罩性认知不够,对经典的价值意义信心不够。经典是文化的源头,"统摄一切学术,不只中国学术,西来学术亦统一于'六艺'(即六经)"(马一浮),读经是"一元开出多元"的教育,看似单一单调,实则含藏万象,能生万法。另外,不学数学英语就不能适应现代社会吗?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数学英语对他人格的成长和人生的幸福度有很大的影响吗?柯先生作为认同经典和儒家价值的学人,对这些工具学科还如此放不下,岂非有违孔子"士志于道"、"君子不器"之训?况且,读经教育也没有说一辈子只读经,只是在十三岁之前大量读经,十三岁之后还有充分的机会学习其它学科才艺,博闻广识,因为有大量读经的积累酝酿,学起来更加方便高效。为什么要急于一时?

  三,不相信教育可以如此简单。大道原本至简,易云 "易则易知,简则易从;易知则有亲,易从则有功",又云" 夫乾,确然示人易矣;夫坤,隤然示人简矣",老子云"天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大事必作于细"。天下事本来就是简单的,得其道,就简易有效,不得其道,则繁难无功。教育本来也是简单的,现代教育越来越繁难,究其实,就是违背了教育之道,进一步说,就是不了解经典的高度笼罩性和儿童心理成长的规律。因为不了解经典的笼罩性,只好开出无穷无尽的课程使孩子不堪重负;因为不了解记忆力与理解力不同的发展规律,片面强调理解而排斥记忆,使孩子错失吸收高度文化的时机,导致先天不足,一辈子学习困难。儿童读经正是把握住了教育的本末先后,让教育回归易简之道,变复杂繁难为简易明白,变劳而少功为简单高效。不是条件限制下的权宜之计,不是为了方便复制扩张,才要"老实读经",而是教育本该如此。不回归"老实读经",教育永远不能走出"折腾"。

  基于以上认识上的误区,以及对事实缺乏基本的了解,柯先生对读经教育的描述与解读严重歪曲,轻率宣告读经教育是比体制教育还要"僵化"的另一种"体制教育",这不能不令人深表遗憾了。

  其实"体制"与否并不重要,任何教育都有一个体制,不只今日中国教育有体制,外国教育也有体制,中国古代科举考试也是体制,问题不在于有没有体制,而在于这个体制是否合理。今日体制教育的根本问题,在于它内容上的知识化碎片化肤浅化,方法上的"成人中心本位"(极端重视理解,强迫性理解而排斥记忆),师生关系上的世俗化庸俗化(完全丧失师道尊严,教育变成购买服务),而不在于它有考试。有评价标准并不是坏事,关键在于你这个标准对不对。儿童读经教育的内容是有永恒价值的经典,方法是正好符合儿童心理的诵读,师生关系上恢复尊师重道,与当前体制教育完全不同,难道就因为有一个"包本"背诵的标准,就把它判入比体制教育还"僵化"的"体制教育"?柯先生说,目前读经教育只是"换了内容的体制教育",我想说的是,如果小学阶段体制教育什么都不变,只是把内容换成读经,那是中国人莫大的福气!果真如此,中国文化、中国教育就有希望了!

   再说,所谓"体制",是有国家力量强制才称得上"体制",读经教育不过是民间的自发行为,不存在任何强制,任何读经学堂,也不可能强制家长送孩子上学,都是家长完全自愿的选择,故读经教育其实与"体制"不沾边,即使有问题,也可以在双向选择中最大程度地消解,我们应该相信家长的眼光和选择,今天的家长,岂是那么好蒙蔽的?我们为什么不相信别人也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

  柯先生对读经教育的批评未尝不激烈,然柯先生开出的"药方",总结起来,也不过是不与体制对抗、读经同时还要理解、因材施教、启发式教学等等,这其实与现今流行的西方教育观念并没有多大的区别,以此来指导读经,并不见得比目前的读经教育更为可行有效。读经教育从来没有故意与体制对抗,在体制不能满足家长和老师教育理想的情况下,有人脱离体制另立炉灶也是自然之事,古往今来,官学私学并行不悖,私学的存在恰恰为体制教育保留一个可以缓冲调整的窗口,以避免教育走向完全僵化。关于要不要加入理解,是一个见识高低的问题,十三岁之前,读经的同时加入理解是可以的,这比较容易为人认同,但不加入理解,只是"呆呆"地读,并非就不可以,它也有它的道理,而且可能是更高的道理,没必要为只读不解而大惊小怪。极端重视理解、一切以理解为标准,正是现代西方教育的主要特征之一。因材施教、启发教学虽古已有之,但不过是具体教学中的方法技巧,只是到了现代社会,在西方自由、个性思想的推波助澜下,才被推尊为至高无上的教学原则,泛滥至今,因材施教已沦为教育者不敢施教的阻碍和受教育者拒绝受教的借口,启发教学则沦为言者谆谆听者藐藐的说教。其实因材施教并不意味着教育可以没有统一要求,尤其在基础教育阶段,应该更加重视培养人之为人的共性,而非张扬个性,人且不成,个性焉在?启发教学也不能滥用,《学记》云"幼者听而弗问,学不躐等也","时观而弗语,以存其心也"。因材施教、启发教学其实主要适用于十几岁以后青年阶段的教育,那时真正的个性显露,思考力开始运作,因材施教、启发教学正当其时,在童蒙阶段,其实并不需要太强调因材施教、启发教学的。有人总是以孔子的教学为例来证明因材施教、启发教学的重要性,不知孔子面对的学生,都已经是二十岁以上甚至几十岁的成年人。

  总之,柯先生的这篇发言,是基于错误信息和不自觉的思想盲点而对读经教育做出的严重误判,是一个不太了解读经实情的学院知识分子对"读经运动"的臆想。柯先生警惕"启蒙的坏病",但柯先生这种不充分了解事实,轻率攻击,一棍子把人打死,置之死地而后快的鲁莽激烈,反而让人感到森冷的"五四"遗风。柯先生据以批评读经教育的理论根据,其实是披着"古典心灵"外衣的西化思想。我相信柯先生是真诚的,是真正为文化的复兴而用心良苦,但也确实暴露出一个学院知识分子对读经教育的浅尝辄止、习惯性误解和骨子里的傲慢。这是一个普遍现象,当民间读经运动渐成气候,正在成为文化复兴最具活力的部分,学院知识分子没有虚心地了解它接纳它研究它,反而站在自以为是的"学术制高点",轻率地批评它愚昧低级、头脑简单、动机不纯。我真诚地希望像柯小刚先生这样的知识分子,能够对读经教育多一点了解,多一点反省,多一点同情,多一点切实的建设性的建议,不要高高在上抓住一点皮毛就作无情的嘲笑批判。 "儿童读经"看似简单,但它背后的背景和学理远非简单, "儿童读经"看似草昧,但它有真诚的心在跃动,在这中国文化命若悬丝的时代,我们最需要的是俯下身来,虚心了解,深刻反省,同情鼓励,共同呵护中国文化复兴的这一点点根苗,让它稳固扎实,成长壮大。(北京千人行书院 空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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