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凝香】宋宗祧：邂逅虞美人

【岁月凝香】宋宗祧：邂逅虞美人

多少年来，我都对“虞美人”三个字怀有一种情愫。那是在中学时代因读李煜的《虞美人》而心生悲悯，加之这三个字对青春男儿诡异、暧昧得可以意会、难以言传的魅力，不由地想弄明白这个词牌名的来历。当知道了《虞美人》源自唐代文人对项羽爱妾虞姬的同情时，不由发思古之幽情，叹惋美人失恃无助无奈之绝望，刹那间血脉偾张，怅苍天无眼，恨大地寡情，不知怜香惜玉。特别是20世纪80年代在电视上看到了台湾歌手陈美龄且歌且舞的一首日文歌《虞美人之花》后，更把对虞姬莫名的同情和怜惜上升到了一个新高度。又因爱屋及乌，猜想能和虞美人般配的花也一定是绝美之花，于是便极想一睹其尊容，以抒发爱花悯人的情思。

虞美人花属罂粟科，罂粟属一二年生草本植物，别名丽春花、赛牡丹、蝴蝶满园春等。原产欧洲，世界各地多有栽培。如今虞美人在我国广泛栽培，以江浙一带最多。关于虞美人花名的来历有一个美丽的故事。传说虞姬死后，在她的墓上长出了一种像鸡冠花一样的花草，叶子对生，茎软叶长，到夏初开花。它的花瓣质薄如绫,光洁似绸, 花冠轻盈灿若锦霞，无风自动，摇曳多姿，似美人翩翩起舞，引人遐思。人们坚信这是虞姬拔剑自刎时飞溅的鲜血染成的，于是就把这种草称为“虞美人草”，其花称作“虞美人花”。应该说，要看虞美人花就要到虞姬墓上看，因为只有这里的虞美人花才是正宗的。然而虞姬墓远在千里之外的今江苏省沭阳县颜集乡，而且还必须在花开时去看才有意义。可是，生活、工作上的事情千头万绪，哪有那么巧？所以总也未得其便。时间久了，便逐渐产生了退而求其次的想法，能看看家乡的虞美人花也好。可是，好像附近种虞美人花的不多，因而多年的愿望没有实现。

有心栽花花不活，无心插柳柳成荫。一次不经意的出行竟成就了我的梦想。

初夏的一天，我到邻近的一个古城漫游，以寻觅历史的陈迹。谁知，这次古城之旅有两个没有想到，一是竟在大街上遇到了一个十数年未曾见过面的老同学和他的夫人。一番寒暄之后，他们执意要我到他府上一叙，我就欣然应允了。二是一到他家门前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花香。原来他家住一楼，楼前的一片园子里几乎满是虞美人花，以红色为多，还有几株白、深紫、淡黄的。我走到小园前，只见那些花姿态秀逸，玉容灿然，无风自舞,袅袅娜娜，娉娉婷婷，似在对着我不停地打躬作揖，欢迎我这个不速之客。细观那花朵儿，俨然彩蝶展翅，又若红霞漂流；般配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之流韵，堪俦北京国庆霓虹天安门之梦幻。我很惊奇，到厅里坐定之后，就问老同学，怎么会种这么多的虞美人花？老同学不好意思地笑了，然后向我讲述起了他的故事。原来他们不是原配夫妻，一个是中年丧偶，一个是半路离异。老同学的夫人姓虞，曾是单位人们行注目礼最多的美女，人送绰号“虞美人”。可是她的丈夫身在福中不知福，吃着碗里“偷”着锅里，终于断送了自己的前途和幸福的家庭。婚姻失败的虞美人不仅伤心，而且灰心。自此对人生、对男人再没有了信任感，拒绝任何人的求爱和牵线搭桥。老同学就这么追求了她三年，始终都没有被接纳。后来老同学把自己对她的感情转移到了种虞美人花上。年复一年地种，并且年复一年地送虞美人。就这样又过了三年，终于把虞美人感动了，两人走到了一起。婚后老同学更是对虞美人和虞美人花倍加钟情。他说：“李白的《清平调》里，名花倾城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说的是皇帝的艳福。我作为一介平民，能经年生活在名花倾城之中，是多么的难得啊！所以我也会特别珍惜她们，要‘带笑看’，她们当成我的生命的一部分去爱，去照顾！”

老同学的一番话说得我直点头。我想，作为一个人，一定要珍惜爱，不辜负上天的赐予。特别当我们逐渐老去的时候，更应该知道，爱来之不易，美好幸福的生活来之不易。

我们说话时，虞美人不好意思听，躲到了小园里作看花状。我隔窗望去，虞美人虽然过了知天命之年，但身体一点都没有发胖，依然皮肤白皙，双颊绯红，窈窕美丽。此时我脑子里蓦然出现了一幅美人赏花图。阳光下，虞美人和虞美人花顾盼生辉，两相映衬，令人如醉如痴！就让这幅圣洁的画面永远地定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