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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开东:把人生意义的选择权还给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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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生意义的选择权还给学生



毕淑敏在北京大学演讲。


有北大学生提问:毕老师,您能否真诚地告诉我们,人生究竟有没有意义?


毕淑敏停了一会儿,回答:同学们,很遗憾,我不得不告诉你们,人生是没有意义的;但是,为了度过漫漫人生,我们应该给人生赋予一个意义。

全场掌声雷动。

应该给人生赋予一个意义。这一点绝无异议。寒冷的寂寞的生,不如轰轰烈烈的死。
 
但是,究竟谁有资格给我们的人生赋予意义?父母,老师,还是我们自己?
 
正是在这个问题的回答上,好的教育和坏的教育出现了分歧。
 
不妨来解读一个寓言故事。

“国王亚瑟被俘,本应被处死刑,但对方国王见他年轻乐观,十分欣赏,于是就要求亚瑟回答一个十分难的问题,如果答出来就可以得到自由。
  
这个问题就是:“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亚瑟开始向身边的每个人征求答案:公主、牧师、智者……结果没有一个人能给他满意的回答。
 
有人告诉亚瑟,郊外的阴森城堡里住着一个老女巫,据说她无所不知,但收费高昂,且要求离奇。
 
期限马上就到了,亚瑟别无选择,只好去找女巫,女巫答应回答他的问题,但条件是,要和亚瑟最高贵的圆桌武士之一,他最亲近的朋友加温结婚。
 
亚瑟惊骇极了,他看着女巫,驼背、丑陋不堪、只有一颗牙齿,身上散发着臭水沟难闻的气味……而加温高大英俊、诚实善良,是最勇敢的武士。
 

亚瑟说:“不,我不能为了自由强迫我的朋友娶你这样的女人!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加温知道这个消息后,对亚瑟说:“我愿意娶她,为了你和我们的国家。”于是婚礼被公诸于世。
 
女巫回答了这个问题,“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主宰自己的命运。”
 
每个人都知道女巫说出了一条伟大的真理,于是亚瑟自由了。
 
婚礼上女巫用手抓东西吃、打嗝,说脏话,令所有的人都感到恶心,亚瑟也在极度痛苦中哭泣,加温却一如既往的谦和。
 
新婚之夜,加温不顾众人劝阻坚持走进新房,准备面对一切,然而一个从没见过面的绝世美女却躺在他的床上,女巫说:“我在一天的时间里,一半是丑陋的女巫,一半是倾城的美女,加温,你想我白天变成美女还是晚上变成美女?……”
 
这是个如此残酷的问题,很难回答。
 
敦厚的加温说:“既然你说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主宰自己的命运,那么就由你自己决定吧!”
 
女巫热泪盈眶,她看着加温,无限温情的说:“我选择白天、夜晚都是美丽的女人,因为你懂得真正尊重我!”
 
这是一个极有意义的寓言,充满着魔幻和张力,满足了所有好故事的元素。我们完全可以从教育学的角度来解读。
 
首先是这个故事充满了悬念,让我们感觉到“有意思”。
 
小品为什么大家都喜欢看。就是因为小品创设了一个情境,然后,一个包袱接着一个包袱,也就是一个悬念接着一个悬念。可以说,没有悬念,就没有小品,没有悬念,也就没有好的故事。
 
亚瑟战败了,居然没有被别国的国王被杀,故事到这里一转;
 
亚瑟居然被要求回答一个问题。回答正确了,就可以活。这里又是一转。
 
国王居然荒唐的问一个大男人:“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这又是一转。
 
亚瑟问了很多很多答案都不能满意时,女巫出现了,这又是一转。

 但女巫以嫁给最勇敢的武士加温为条件,这又是一转;
 
而加温居然义无反顾的答应了,这又是一转。
 问题回答出来了,即“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主宰自己的命运。”
 
于是,加温履行诺言,在新婚之夜,他看见的女巫却是一个绝色美人,这又是一转。
 
但女巫告诉加温,她在一天的时间里,一半是丑陋的女巫,一半是倾国倾城的美女,让加温选择是白天还是黑夜做美女。这又是一转。
 
加温自己不去选择,把女人的主宰权交还给女巫,这又是一转。
 
无所不能的女巫被加温的尊重感动,感情迅速“加温”,流着眼泪,选择为所爱的人,“白天和黑夜都做美女”,这又是一转。
 
其次,故事不仅“有意思”,还要“有意义”。
 
我们不妨猜想,为什么那个国王要问这个荒诞的问题?他在生活中一定遇见了这个难题,这是他生命的不能承受之重。作为生杀予夺的国王,他自然欢喜谁就是谁;但是,他却很难明白那些女人的内心,是因为他的权势还是因为自己的富贵而爱自己,他也很难得到一个答案:女人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没有哪个女人敢告诉他真相,女人真正需要的是对命运的主宰权,就是自由选择权,而女人的选择权和国王的主宰权又是矛盾的,这就是国王得不到答案的原因。
 
女巫也很有意义。作为女巫她应该无所不能,但她却选择丑陋的一面来示人。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她一半是美女,一半是魔鬼,也可以用美女白天示人,用魔鬼晚上与自己相对。
 
但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只能说她是在愚弄世人,这些以貌取人的污浊之人,只配她用丑陋的一面来面对。她要嫁给加温,除了因为加温的勇敢和英俊,肯定还有其他的考虑。因此,才会有最后的测试。你是让我白天美女,还是晚上美女。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我把选择权交给你,由你来选择我的面貌。
 
加温的回答却是,“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主宰自己的命运。”那就应该把自己命运的主宰权交给她自己。
 
这个回答,让加温获得了倾国倾城的妻子。
 
故事更深的寓意在于,也许每一个女人,都是女巫。都能千变万化,当男人让女人自己主宰自己,也就是尊重女人疼爱女人,女人就能倾国倾城;当女人不能主宰自己,男人不在乎她,把她当做工具,女人就邋遢不堪……
 
男人把自己的女人,当做皇后,男人就是国王;男人把自己的女人当做奴婢,男人就是奴仆。反之,亦然。
 
最后,故事不仅要“有意义”,还要能多元延展。
 
经典故事不仅意蕴丰厚,而且具有极大的多元性、复杂性和延展性,能够在多方面给人启迪。比如在课堂设计中,我们如何持久地保持学生的兴趣,让课堂充满张力,充满思维的挑战,让学生兴致勃勃,乐而忘返,这自然有赖于悬念和挑战。
 
从写作上来说,我们如何让一件事跌宕起伏,更要注意营造文章的波澜,交织着一个个的悬念,使得文章惊险刺激,发人深思。
 
但,更重要的,不是这些“术”,而是背后有关教育的“道”。
 
女巫为什么最后选择了美女,因为她被信任,她获得了尊重,她内在美的潜能被激发出来了。因而,她是美的,倾国倾城的。
 
作为老师,我们无形中得了一种强迫症,我们总想着塑造学生,甚至代替了学生体验的过程,总想着不能让学生丑陋,让学生美起来,哪怕在我们学校是美女,回到社会就是丑陋的女巫,我们也在所不惜。
 
但,我们忘记了一个基本事实,“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主宰自己的命运。”学生真正需要的,也是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独立给自己的生命赋予意义。
 
当我们剥夺了学生的选择权,越俎代庖,学生就将被我们牵着鼻子,人云亦云,亦步亦趋,形如槁木,心如死灰,自然就成了丑陋的“女巫”。

这种丑陋,又加深了我们对他们的厌恶,所以,我们称之为“女巫”,称之为差生、双差生,把他们贬入冷宫,打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而当我们把选择权交给学生,他就有了存在感。当学生能够独立选择,他就会独立承担,就会产生责任感,信心和勇气。


我们会惊奇的发现:他们全都散发出独特的光泽,光彩照人,青春逼人,他们都将是“美丽”的,无论白天,还是黑夜。

 
让学生成为倾国倾城的“美人”,还是丑陋的“女巫”,身为教师,都应该要做出正确的回答。

公众号:王开东
heimawangziwkd
wkd001@126.com
只为苍生说人话,不为君王唱赞歌
但书人间善与恶,哪管湮没与流传
情怀|热血|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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