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颍州儿女》连载十七丨小说家族

周逢春把自己的想法和盘端给郑元，郑元把大腿一拍，说道：“中！咱学学当年汉武光刘秀一十二岁走南阳，我就不信‘天下之大五尺难藏’。实在不行，咱投革命党去！”

周逢春捂住郑元的嘴，说道：“莫乱说莫乱说，会掉脑袋的。”

郑元不屑一顾地说：“久闯江湖的练武人不信说话会说掉脑袋，只有杀人偿命掉脑袋，。然而，，凡是杀人的，都是被逼的不得不杀人；这世上谁也不想扯旗放炮占山为王落草为寇，，。走吧老表，就凭兄弟一身武艺，江湖上谁敢动你一根毫毛，他得考虑考虑脖子上想不想吃老子一刀！”

周逢春和郑元正在三岔路口犹豫踟蹰，忽然听到附近传来一阵吵闹声。郑元久闯江湖，立刻意识到可能遇上翦径的刀客了，拉了一把茫然不知所措的周逢春，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过去看看，只要没啥事就立刻过来找你。”周逢春说道：“我和你一起去，关键时候也许能帮帮忙什么的。”郑元解下斜背在背上的包袱（日渐天热，他俩身上穿的棉衣需要更替成夹衣，然而钱少不敢置买，周逢春提议把棉衣里的棉套掏出来，此包袱即是棉套包袱）放到地上，说道：“你能帮我什么忙？万一遇到刀客就是一场血战。咋？想给刀客当人质哇！看着包袱，好好在这儿呆着。”见周逢春默认了，郑元才抖开束在腰间的龙泉软钢宝剑，一路顺着争吵声寻来。

群山环抱的山坳里，几个大辫子清兵健卒正在嘻嘻哈哈地调戏妇女，周逢春、郑元听见的吵闹声就是从这里传出的。

那是一伙溃兵，从战场上溃败的兵大爷可是啥缺德事都干得出来的。这会儿他们兽性大发，正围住一个五十岁左右的老女人淫笑，有的甚至动手动脚，吓得那女人交叉着双臂紧护胸部左右挣扎着。清兵甲一阵浪笑，说道“脸盘子还挺靓的么！来，让爷亲一个。”说着，胡子拉茬的臭嘴就要往那女人嘴上啃。那女人惊恐地后退着，无意间退到清兵乙的怀里。清兵乙伸开双臂来了个大抱大揽，说道：“投怀送抱哇！好，这是爷的艳福。哥儿们，我可要日头一回啦！”说着，清兵乙就要解那女人的裤腰带。那女人一边护贞一边哀求道：“我都当奶奶了，求你饶了俺吧！”清兵乙说道：“在我们这些丘八眼里，老母猪都是双眼皮儿。又不让你给咱生孩子，老，怕什么？松开手，不让从前面入，老子开你的后庭花！”一旁站的清兵丙看不上去了，说道“要不，就算了吧！比恁娘的年纪都大，有啥子弄头儿？”清兵甲抢上来“啪啪”左右开弓抽了清兵丙两耳光，说道：“你他妈的是太监么？滚一边去！”清兵甲修理了清兵丙，伸手把女人从清兵乙怀里拽出来，威吓道：“顺顺当当地脱裤子躺那儿，我等按次序一人只干一次，出罢火儿就放了你。再挣扎半下，老子用刀捅了你！”那女人脾性执拗起来，说道：“你就干脆杀了我吧！”络腮胡子清兵甲被戗火了，一掌把女人推倒在地下，反手抽出腰刀，说道：“老子成全你！”

刚才还有些侮辱感的老妪此时已平静了许多，面对恩人的要求哪有不答之理？老妪说道：“俺是妇道人家，不知道外手人的事。我看不如这样，壮士如果不嫌弃，就跟俺到家去，问问俺那口子或俺孩儿认不认识‘老鹍鹏’。如果认识，就让他们领你去，也就少了许多周折。在山里找人，很难找的。郑元再次施礼，说道：“多谢您了。只是俺还不能现在就和您厮跟着一起去家里面谒大爹大哥，因为还有个伴当在山那边等着我哩。”老妪说道：“你就把他喊过来一同去呀？我坐这块石头上等你。”郑元说道：“那……敢情好？大妈稍候片刻，我去去就来。”

“去吧！”老妇深情地看着她的救命恩人。

郑元顺原路赶回，发现那个裹包棉套的包袱还静静地躺在原处，然而周逢春却不见了。

郑元慌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像遭火燎的胡蜂。他边跑边喊：

“老——表——你——在——哪……”

大山深处传来的只有怪怪空旷的回声。